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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苏惜惜没有看他,而是挥开陆老爷的手,“你想杀我?可是你杀不掉。”她随手从袖袋中取出一只圆形狴犴玉佩,将狴犴背面下雕刻的那个小字亮给他们看。

  陆老爷识字不假,但是这么生僻的字,他根本不认得。

  反倒是陆文放大惊,“这是宁王的?”

  羑?一般人起名极少会用这么生僻的字。先皇有三十几个兄弟。为了民间避讳,取的名字都是生僻字。而羑是宁王的名字。

  苏惜惜将玉佩收起来,淡淡地道,“是啊。是宁王的。他是女儿的入幕之宾。”

  陆文放微微皱眉,他也在京城待过,听说宁王身体欠佳,一直不近女色。妹妹怎么会跟宁王扯上关系?

  陆老爷眼底迸发一抹亮光,还是不肯相信,“既然宁王如此看中你,为何不把你赎回,反而会让别人赎你?”

  苏惜惜看向窗外,想到那个列松如翠,郎艳独绝的宁王,她心头有万千思绪,抿了抿唇,“宁王答应出海回来就为我赎身。”

  陆老爷站起来,背着手在大堂来回走动。

  那脚步很轻,一点一点敲打在陆文放的心上,没由来一阵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陆老爷才回头看着苏惜惜,“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不许再对我们陆家不利。”

  苏惜惜那双杏儿眼如刀似剑直射他面门,意有所指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陆老爷深深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响鼻,抚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果真是大了。竟是小瞧了你,一个姑娘家竟有蛇血心肠。”

  苏惜惜又笑了,弯着唇角,带着几分嘲讽,“彼此彼此。”

  陆老爷甩着袖子,掀开帘子大步离开,那动作大得,让人一眼就能瞧出他的愤怒。

  陆文放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一直以为他爹信奉‘嫡庶有别’这个教条,原来他父亲比谁都现实。他心中对自己以往那些小打小闹的举动感到羞耻。在看中利益的人面前,亲情就是笑话。

  苏惜惜收回视线,坐回位子上,朝外面喊了一声,“青荷,奉茶。”

  青荷从外面端茶进来,苏惜惜开始凝神静气烹茶,她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陆文放缓了好一阵,也跟着坐下来,接过她递过来的茶却没有直接喝,就着那茶壶沽沽冒出的热气,定定地看着她,“你想让他做什么?”

  苏惜惜端着茶,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枝,她有多久没有出去瞧一瞧了?这些日子待在庄子里,无聊死了。

  她收回视线,随口道,“当然是解决麻烦了?”似是怕他想不通,又补充一句,“你我的麻烦。”

  她害了陆家两位嫡子,不是她死就是陆夫人亡。总得有个胜负。

  陆文放手里的茶杯差点端不稳,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她,颤抖着嘴唇,“你是说?”

  苏惜惜像是事不关几,淡淡一笑,“为了陆家的清誉,总得有人做出牺牲。”反正不能是她死。

  没错,就在前日,陆家两位嫡子受不住五石散的诱惑,已经暴毙而亡。痛失两子的陆夫人叫嚷着要找苏惜惜偿命。

  陆老爷顾忌陆文放,担心这个儿子恨陆家,顶着压力,让陆夫人等着。

  但是陆夫人身上的牌只有周家,哪里比得上宁王。

  原先还要为两个嫡子报仇的陆老爷抗不住,只能妥协了。

  陆文放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陆家富庶,他算是陆家最出息的儿子,哪怕是庶子,也很受陆老爷看中,他人生当中唯一不如意的地方就是不能让姨娘摆脱嫡母的魔爪。他从未见过杀人不眨眼的血腥场面,没有见过绵里藏针的阴谋诡计,更不曾被亲近之人背叛,他干净得就像一张任人涂抹的白纸。

  所以这样纯洁无暇的他对陆老爷的选择有些接受不能。

  偏偏苏惜惜没有怜悯他的不经世故,手托着腮,像是一位严酷的先生问他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说陆夫人败在什么地方?”

  陆文放像是被她打开一扇新的大门,想了好一会儿,回答,“因为她的靠山不如你。”

  周家不如陆家富裕,但也是出自耕读之家,祖上也出过举人。不过跟宁王就没得比了。

  苏惜惜摇了摇头,竖了三根手指,“她败在三个地方。”她掰着那如青葱的手指,分析给他听,“头一个,她心不够狠。她当初不应该把我卖了,应该杀掉。斩草不除根,必定后患无穷。”

  陆文放:“……”

  从这点来看,陆夫人还算有点良知,没有杀害一个幼女。

  “其次,还是不够狠。她当初若是能狠下心,给陆老爷下绝子药,她就不用辛辛苦苦打压这些姨娘和庶子,白费那么多事,还要千辛万苦才能保住她知书达理的名声。她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简直愚不可及。”

  “最后一个,也是她最蠢的地方。她居然妄想用娘家侄女把你栓住。周家要不是有这一桩婚事被牵制,陆老爷或许还能有所顾忌留她一条命。”

  就算周家知道陆老爷杀了陆夫人又能怎样?为了自己的女儿,他们也不敢闹事。

  想害人的时候,就要反思,自己做的事会不会被对方反噬回来。可惜陆夫人的目光太过短浅。

  陆文放看着她挪不开眼睛,哪怕这张脸长得跟他姨娘有七成似,他也找不到熟悉感。他姨娘是温柔的,隐忍的,善良的。可是这个妹妹却是狠辣,冷酷,又毒舌。

  可是这样的妹妹却让他很是心疼。

  人家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那成长也是一样的。《三字经》写着,人之初,性本善。

  为恶,多是环境造成。他的妹妹明明才二十岁。为什么她杀起人来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云淡风轻总结对方的失败之处。

  就在他心头一阵乱麻,不知该怎么帮助妹妹时,却听她扔下一句炸雷,“我要走了。”

  陆文放放下手中的茶杯,急切问道,“去哪里?”

  苏惜惜将地上的帕子捡起来,抚摸几下,“当然要回去找宁王了。我要留在他身边,一辈子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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