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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序,人呢?霍成宣以为自己想错了,又感觉不太对,追着迟序问。

  迟序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找不到就是没有。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窗户的位置,玻璃窗开了,微凉的夜风吹了进来。

  房间里闹哄了一阵,把人打发走后,迟序不紧不慢地走到窗前,面上没有半分表情,好像只是在凝神静思。

  被夜风一吹还有些冷,路璨然掸了掸身上的灰,在藤椅上坐下,大家都在热闹的宴会厅里,后花园倒是冷清。

  刚刚忙着跑路都没太注意,一停下来脚踝钻心的疼,手掌擦破皮的地方也火辣辣的。

  路璨然垂着头,有些茫然,也有些失落,眼眶酸酸的,脑袋也有些胀痛。

  他习惯了坚强,也不畏惧疼痛,病魔从来没有打倒他。但那是因为有爱他的家人和朋友陪伴着,现在没有人心疼他了。

  他还活着,这是好事。可是在原来的世界里他已经死了,他的家人在伤心。路璀然很难受,他没有办法告诉他们他还活着,会如他们期待的那样,健康快乐地活下去。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一滴滴砸落在地面,晕染开来。他很少哭,不想让爱他的人担心,也不想对命运低头。但总有脆弱的时候,他需要宣泄一下,再鼓起勇气来对抗所谓的炮灰命轨。

  周围冷冷清清的,只偶尔从远处传来不太清晰的嬉笑声,他独自蜷缩在这个寂静的角落,同那一切割裂开来。

  连哭泣也是安静的,不走近了都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流泪的人。

  你还好吗?忽然,一道极为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应该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路璨然没有抬头,他哭得有些失控了,不想被人看见这么狼狈的样子。

  脚步声靠近了些,那人在他身前停下。

  眼前出现一块白色的手帕,叠得方整。那只手白皙好看,隐约能闻到点消毒药水的味道。那是路璨然经常闻的,在这陌生的世界竟然让他有种亲切感。

  犹豫了下,路璨然伸手接过来,稍稍收拾好情绪起身,也没看他,嗡声道:谢谢你啊,我先走了。说着往外走了两步,被那人一把拽住。

  你脚受伤了吧?现在还不能走路。他温声说到,我送你回房间,帮你处理下。

  听这话,像是认识的人。消毒水味、医生?路璨然想了想,试探着叫了声:久安。

  嗯,别怕,处理下就不疼了。裴久安温声道,说着松开手,在路璨然跟前微弯下腰,上来,我背你回去。

  路璨然:头疼,想哭。

  裴久安也是迟序的四朵主要桃花之一,也是看似最好挖的墙角,原主一度以为自己成功了,结果被狠狠打脸。裴久安可不好骗,只是习惯性好心而已,大概是医生的职业操守。

  这会儿和裴久安到哪一步了?锄头挖多深了?路璨然想不太起来,他比较关注迟序和傅明哲的动态。

  怎么了?裴久安见他还没上来出声询问,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没多远,我身体很好,别担心。

  路璨然有些汗颜,他差点就忘了,原主是个绿茶,善良体贴、柔弱无辜,遇事总检讨自身,怕给人添麻烦,欲迎还拒最会。

  看来这形象是深入裴久安内心了,路璨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没等他继续纠结,裴久安起身将他打横抱起,语气有些无奈:这点小事都怕麻烦我,还怎么交朋友?

  骤然失重的感觉让路璨然愣了下,下意识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微红的眼睛也因为受惊而大睁着,看起来像只小兔子。

  裴久安低低地笑了声,吓到了吗?抱歉。

  昏黄的灯光,清浅的笑容,温润的声音。

  心跳加快了,路璨然突然觉得原主挖墙脚的热情不一定都来自于抢夺心理,光一个就这么好看了,四个排成一排岂不赏心悦目,成就感满满?

  第2章

  深夜寂静,路璨然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书里的剧情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形成了画面,一帧帧循环播放着。

  漆黑的房间,脏乱的床被,形容枯槁,暗红的血液流淌,死亡的气息弥漫。这是路璨然的结局。

  拼尽一切的争,不得快乐,最后如腐烂的果实,被厌弃着消失,再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或许连他本人都没明白为着什么。

  好容易得来的生命,为什么不活得开心自在?

  路璨然不想□□控着走向生命的终点,他不在乎长短,只想要真实地活着。

  穿过来的时机不算太坏,虽然和迟序结下了梁子,也没真触及到容忍的底线,和他的兄弟团纠葛还不算深,也没被揭穿真面目。及时收手问题不大,应该。

  正当他做好心理建设准备睡的时候,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阵震动。

  路璨然拿过来看了眼,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重新仔细看,逐个看,每个字他都认识,合起来魔幻得让人不敢信。

  裴久安:生日快乐然然,明晚有空吗,帮你庆生。

  傅明哲:明晚我有空,想学习的话来我家。

  霍成宣:最近有点不爽,明晚打拳?

  凌旭晨:明晚没训练,打游戏可以组我,带你上分。

  明晚是个什么好日子,这些平时见一面都难的人都约明晚?

  路璨然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一阵汗颜。原主水滴石穿的工夫着实不错,见天的嘘寒问暖、体贴恭维,任谁也不忍心一再拒绝。

  沉默了一阵,路璨然一个也没回,重新躺下了。抱歉,乖巧小弟进入了迟来的叛逆期。

  精神紧张得有些过了,一松懈下来很容易就感到疲惫,没多久路璨然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手术成功了,家人朋友都开心地陪着他。绿草如茵,阳光明媚。他不再是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奔跑、跳跃、攀登随心所欲。

  很美很美的梦,让人沉溺不想醒来。

  昨天是路家大少爷陆景宵的生日,寿宴设在了路家在城郊的庄园,正赶上周末休假,一些关系近的宾客住了下来,预备好好放松下。

  留下来的大多是年轻人,一早上起来就商量着去跑马打球。路璨然也不可避免被搅了起来。

  刚下楼就撞上了迟序,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眉眼间有些相似,应该是他的哥哥姐姐。

  路璨然略停顿了下,以防出错只是朝他们友善地笑了笑,就要路过。

  小少爷才起啊,看来昨晚睡得挺好。路景云戏谑道,话中有话的样子。

  书里就是路景云把原主寿宴的谋划告诉原主父亲的,路璨然不确定这次是不是她又知道了。

  按理说昨晚的事只有他和迟序知道,迟序也不是个多话的性子,不过也不排除迟序想给他点警告,让他收敛。

  路璨然看了眼迟序,他面上没什么表情,黑眸一如既往的沉静。

  昨晚,是不错。大哥的酒很好喝,每天都能喝到就好了。路璨然微笑着,眼眸晶亮。

  他喝多了就睡了,什么也没发生过,即使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