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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1 / 2)





  ——重物坠地的闷响……利器破空的呼啸……闷住口鼻的痛哼声……

  随着距离拉远,饶是纪清歌耳目聪敏,又有道家先天吐纳之术感应四周,这些细碎模糊的异响也终于渐渐不闻,而此时,她人也已经站上了那座跨水的曲桥。

  纪清歌停住脚步,缓缓的透出一口气,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掌心已经微微沁出汗渍。

  安全了……

  纪清歌没有回头,但在她敏锐感知中,笼罩在身后那一片山林的杀机已经消散,想来不管适才里面发生了什么,此刻都已经有了结果,所以那一抹微妙的凛冽感才会悄然无存——这就很好。

  半点都不想惹麻烦的纪清歌此时终于放松了下来,笑吟吟的看着珠儿一手伸在水里,鼓着小脸一瞬不瞬的望着。

  三……二……一……

  在心中默数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珠儿果然一声尖叫,甩着手跳了起来。

  纪清歌噗嗤一声就笑了。

  珠儿一边忙不迭的退后,一边抽了帕子死命的擦着手,听见笑声,不由哭丧着小脸望了过来:“姑娘您……您还笑!”

  “姑娘我可是早就提醒你有虫了的,是你自己不信。”纪清歌走下曲桥,见珠儿还在用力搓着手,到底还是又笑了:“别擦了,再搓掉一层皮,回去净手就是了……刚刚是谁说不怕的?”

  珠儿恹恹的噘着嘴,那螳螂浸入水中没要几息,竟然就从肚子里钻出了那么吓人的虫子,细细长长的,黑黝黝,还不止一条,她螳螂也见的多了,又哪里见过这东西,到现在浑身的寒毛都还立着。

  “好了,今后不要乱碰那些虫子就是了。”

  “姑娘您怎么知道有虫的?”珠儿有些纳闷,她年纪不大,正是爱玩,平日里扑蝴蝶逮蜻蜓捉蚂蚱也玩过不少,却从不知道螳螂肚子里竟然有虫。

  “姑娘我嘛……掐指一算,就知道了。”纪清歌说话间已是款款的迈步向着寺庙山门而去,珠儿瘪了瘪嘴也只好跟上。

  从流水曲桥到普济寺后山门的距离并不长,沿着在花圃中开出的路径不过一刻也就到了,直到迈入了那高高的门槛,迎面看到了小沙弥的合掌问讯,纪清歌这才一拍珠儿的肩膀:“快净手去吧。”

  看着珠儿兔子一样跑得飞快,不由又好笑起来——当年她还小的时候也曾像珠儿这般,被螳螂的腹中之虫吓得头皮麻了一整天,只惹得那始作俑者的小师叔幸灾乐祸了好久……而今一转眼,已是轮到她来吓旁人了……

  想起那段灵犀观中的无忧岁月,纪清歌脸上不由带出了发自心底的柔和笑意,路过的小沙弥怔怔的盯着她,许久才猛然回神,慌忙敛目垂首双手合十,口中喃喃的念着经文,一双耳朵却已是红了。

  小沙弥猛然低头的举动也打散了纪清歌的回忆,心底微微一怔——自己这是……想家了。

  比起人心叵测的纪家豪宅,那坐落于群山之巅的灵犀观才是她的家。

  那里,有她的师父,有她的小师叔,有悉心关爱,有谆谆教诲。

  纪家有什么?

  连她母亲的灵位都没有!

  纪清歌收敛了所有情绪,重新将自己严严密密的包裹上铠甲。

  ——今日这一趟进香之旅,只怕也是时候落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纪清歌:姑娘我有一个叫做‘铁线虫入侵’的故事,珠儿你想不想听?

  珠儿:不要~~~~~qaq~~~~~

  第15章 段铭承

  “大人,这是嫌犯藏于口中的毒囊。”

  翠色苍茫的林间,一名玄色劲装的人单膝点地,掌中托着一枚臼齿,恭敬的托举过顶呈到段铭承跟前。

  段铭承手中唐刀刚刚入鞘,随着一寸一寸隐没在鞘中的刀锋,他身上的凛冽杀机也一并敛于无形,随手掸了一下袍摆上的褶皱,整个人又恢复成了冷峻迫人的贵公子模样。

  密林之上,日光正盛,灿烂夺目的日光透过头顶茂密的枝叶过滤之后在他肩上洒下点点金斑,有一处铜钱大小的光斑恰巧投射在段铭承左边眼瞳上,映得他左侧瞳孔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琉璃色泽,更平添了几分非人的气质。

  非人,却并不近妖,眉宇之间光华清朗,身形瘦削挺拔,虽然为了便于行动,也只是穿了一身玄色衣袍,但站在一堆玄衣人当中却丝毫不会泯然于众,不经意间流露出上位者的威仪贵气足以夺取所有人的目光。

  此刻,他正垂目望着飞羽卫手中之物。

  那枚臼齿显然是刚拔下来的,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整颗臼齿从内侧掏空了一个洞,里面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物质填满了整个空间,齿壁想是打磨过,已经变得薄而脆弱,透过隐约半透明的骨质,那暗红色的毒物将整颗臼齿衬得不再洁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晦暗的色泽。

  ——这是只有在受过严酷训练的死士身上才有的东西。

  换做普通人,光是掏空齿内的全部骨髓,就已经是痛不欲生了。

  段铭承面色阴郁的望着手下飞羽卫恭敬呈上来的这颗毒牙,心中快速的修正了一遍迄今为止的所有线索。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贪墨,虽然数目大了点,但目前查到的信息也不过是妇人短视又贪婪,起了异心,事发之后又填不上窟窿,这才不得不求着做官的丈夫去筹谋安排……只是没想到那兵部左侍郎竟真的敢向军饷下手!

  若非是动了军饷,这样的贪墨案子本还不够格让他亲自查办。

  可现如今竟在此人身上发现了死士才有的东西!

  ——这便不再是普通的贪墨案子了!

  兵部左侍郎陈景虽然高居正三品之职,但作为新晋家族,他们陈家的底蕴还不足以培养出这样的死士。

  能弄出这样手笔的……

  段铭承习惯性的摩挲着拇指上套的那枚赤玉扳指,眨眼之间已是将朝中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尽数在心中过了一遍。

  ……只怕这一桩贪墨案子,牵连的不止是一两个人了,其中必定有二品大员!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还是……

  段铭承收住思绪——这些要等回京之后再查了,而眼下最重要的,是那一笔军饷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