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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1 / 2)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他是如何知道的?

  前世她经历的种种,在她心底是拔不掉的一根尖刺!纵然已经重活一世,纵然她已经不是前世那样怯懦软弱的性格,甚至她还学了一身连她师父都会夸赞的武艺,前世的的遭遇也依然是她想忘都忘不掉的阴影!

  那样一个举止猥琐下流的男人,无数次的酒后纠缠不休,甚至有一次还趁着她劳累一天沉沉睡去的时候爬到了她的床上!彼时的她手无缚鸡之力,几乎是连抓带咬才将那浑身酒臭味道的人从她身上推了下去,从那日之后,她在枕下就藏了柴刀。

  可再是千防万防,在她那婆婆焦王氏的眼中,也依然是一个克死了自己丈夫,又恬不知耻的勾引自己小叔子的贱人……

  即便是她已经尽自己努力的千依百顺,将贾氏给她的不多的陪嫁都交了出去,又被焦王氏以家中艰难的理由逼着抛头露面,去酒楼帮厨补贴家用,他们还是……

  还是趁着她夜深熟睡之后按住她,不顾她的苦苦哀求给她灌了药,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才得知自己竟然已经从良家成了奴籍。

  怀着心中刻骨的恨意和不甘,她成了一名逃奴。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觉得,那样不堪的自己已经没什么值得活下去的了,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只有一死才能算干净。

  拖着焦王氏和焦茂才一起死,是她对于一生软弱的最终爆发和宣泄。

  也就仅此而已。

  可……那个人的名字,为什么段大哥会知道?!

  完全没有防备之下冲入耳中的短短三个字一瞬间就让纪清歌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这其中有着多少不堪和屈辱,只有她自己清楚,而且让她忍不住发抖的,还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那是自己心底最隐秘的事情被陡然之间剖白于天下!

  撕去了她的所有伪装,挖开了她前世焦黑的骸骨,看似陈旧的伤口被重新暴露在天光之下,顷刻间就再一次的鲜血淋漓。

  段铭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随口的一句竟然让她如此慌乱,在她脸上变色的同时他也心中一沉,不容他想清楚这一份慌乱究竟来自何处,面前少女的眼中露出的已经是惊恐的目光。

  “清歌!”段铭承吃了一惊,探身握住她没受伤的右手,察觉她掌心竟然全是冷汗,心中更加错愕:“清歌,别怕,别乱想,我只是随口胡说的。”

  连声呼唤了数次,纪清歌才终于冷静了几分,她默不作声的望着段铭承关切的目光,心中却在天人交战。

  说?还是不说?

  那原本她想要永生永世都不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如今,段大哥亲口问了出来,那她……她……要怎么办?

  前世的自己,活成了那副模样,最后连死都死得狼狈不堪,那样的她,连她自己都是厌恶的。

  幼时听信了养娘的谗言,以德报怨的推开了师父的关怀和爱护,长大后又是那般的有眼无珠,竟然真的相信她那所谓的父亲对她还有着舔犊之情,一次次的被贾秋月玩弄在掌心,最后被扣上一个不安于室的名声,连那样屈辱不堪的婚事都没有摇头的勇气……

  前世和她拜堂的,是只公鸡。

  多么可笑!

  纪清歌闭上眼,心中挣扎许久才终于攒足了开口的勇气。

  “我……”她不敢睁眼,话音出口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颤抖而又喑哑的音色惊了下,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津液,这才重新开口:“我……”

  然而落入口中的糖块却让她下意识住了口。

  见她不知所措的含着糖,段铭承冲她笑笑,伸手又拣了只蜜桔慢慢剥起来。

  “段大哥……”

  “别说。”段铭承仔细的剥着橘子,温声道:“我的错,是我问了不该问的事。”

  “我……”

  “我随口找个话题,谁知竟找错了。”段铭承抱歉的笑笑,望着她的眼神温和中带着歉意:“别害怕,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再问。”

  纪清歌沉默了半天,再想开口的时候,唇上已经堵了一瓣橘子。

  “别勉强自己,任他是什么泼天的事情,你不想说,就不说。”

  “清歌,你记得,如果你遇到任何为难的事情,都无需勉强自己,记住,你还有我。”段铭承声音低沉柔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若有人欺你,辱你,有我帮你讨回公道,若有事你觉得难于应对,有我替你应对周旋。”

  “不论是什么事情,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

  “你想告诉我任何事,我都会倾听,你不想说的,我就不想知道。”

  段铭承见她还在发怔,干脆用橘子瓣在她唇上点了点,纪清歌下意识的张口,他便顺势塞了进去,回手又慢慢剥第二瓣上的白络。

  “适才那一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段铭承安抚的冲她笑笑:“那几日你高烧不退,噫语中偶然提了一句,偏巧入了我的耳,你烧得昏沉,出口的话语也就模糊,除了这三个字,别的都没听清。”

  眼见这一句出口,那面色苍白的少女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段铭承不动声色的垂眼剥下第二瓣橘子递到她口边,笑道:“倒是喂你喝药时你嚷得比较大声,口口声声都是不要吃药,要吃糖。”

  纪清歌脸刷一下就红了,期期艾艾的说道:“不……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干过那么丢人的事?

  三岁小孩一样喝个药都还闹着讨糖吃?

  “不然你以为我差遣欧阳他们满城去买糖做什么?”段铭承好笑的冲她挑挑眉,一指矮几上的果盒:“你当我就备了这么一盒子?后边马车上一摞的糖盒,都是你嚷来的。”

  见她听得双颊红透,段铭承干脆补上最后一刀:“真的,不信你问景同。”

  连飞羽卫都知道了?纪清歌呆了一瞬,干脆用被子把脸一蒙,整个人缩成了个茧子。

  她……她怎么可能会讨糖吃?明明……明明当初小师叔动辄就给她买糖的时候她还有些嫌弃来着……

  她的举动把段铭承看得直笑,又陪她说了一时的闲话,下面便送上了精心准备的膳食,虽说是行路,但毕竟不是疾行,底下人专门在后边运粮的车上腾出了空间,生了小炭炉,就是专为了伺候他们家王爷和纪姑娘的饮食汤药,而今食盒里一样样取出,都还热腾腾冒着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