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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2 / 2)


  纪清歌的私人信笺套在皇帝陛下的密函中一同送到的时候,段铭承刚刚处理完伤口。

  他今日在率领飞羽卫连夜抓捕之后的回程路上遇到了埋伏,暗沉的雨幕之中破空而来的箭雨让包括他在内的好几名飞羽卫都受了伤,万幸的是伤势都不严重。

  但,这却代表随着他和飞羽卫的频频出动,已经被幕后之人摸到了他的动向。

  段铭承只是皮肉伤,一处肩膊,一处腰腹,伤势本身并不严重,但箭矢上却都有淬毒,好在兑组随行的医者医术不凡,他们随身的解毒药剂也疗效颇佳,这才及时拔除了毒血。

  ……只是这冀州,也已经留不得了。

  不仅仅是被人摸到了行踪的缘故,如今并州和冀州两处能够截留的地方已经反复被他过了好几遍网,已经网住的姑且不论,但没有网住的,现在已经脱出了他撒网的范围。

  猎物已经远遁,继续逗留不过是将自己变为有心人的猎物罢了。

  该回京了。

  他这一趟虽然受洪水的局限,但真正查到手中的东西也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伪装成劳工隐藏在三处矿口的私兵数量不低于三千,如今这些人去向全无,即便是他过筛一样搜捕之后,保守估计混入灾民已经在往帝京进发的也最少要有两千左右。

  而这些人手中只怕还有着越洋而来威力强大的火|药,以及伪造成朝廷制式的军械,除此之外,恐怕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其中要查的东西太多了,他没时间耽搁。

  段铭承心中沉甸甸的,虽然疲惫,却也只略合眼了个把时辰就起身,就着已经微明的天光,准备拆阅天子最新发到的密函。

  甫一入手,便觉出里面纸张厚度不同以往,原本还以为是皇兄有什么紧要事情叮嘱,拆开之后却是里面另套着一封信笺,信封上隽秀流丽的簪花小楷只一眼就让靖王殿下柔和了眉眼,连唇畔都是隐不住的笑意。

  ……他的小姑娘第一次写给他的亲笔信。

  段铭承承认他犹豫了一瞬才将这封私信放到了一旁,到底还是公务要紧。

  ……也不知他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她有没有恼他……

  不过好在,他不日便也要动身返程了。

  而就在与此同时的帝京城中,纪清歌也正皱着眉头将一封精美的请柬搁到一旁。

  燕锦薇在京郊别院中设赏菊宴,竟然会给她下帖子?

  这可真是稀罕事!

  第196章

  门外廊下站着送请柬的侍女,赔着笑说道:“我们姑娘往年惯例这个时候都是要有一场赏菊宴的,也不是只单单今年才有,京中大小人家的姑娘小姐们惯例也都会赏脸,县主若是肯赏光,必定是蓬荜生辉。”

  纪清歌笑了笑不置可否,一旁曼芸心中明白,掀帘出去在门口说道:“多谢姐姐跑这一趟,论理肯定是不当推辞的,只是这几日天寒,我们姑娘身上有些懒懒的,只怕要辜负贵府姑娘的一番美意了。”

  “不敢强求,县主做主便是了。”侍女极有眼色,请柬送到,来还是不来,做主人家的本也不能强求,何况现如今这国公府的表姑娘早就已经不是平常身份,不仅仅是圣上亲封的元贞县主,还是准靖王妃,身份都已是高不可攀,别说她没资格强求,就连她家主子,都也只能是客客气气的听凭人家意愿。

  送走了公主府的侍女,没一会又等来了柳初蝶身边的丫鬟,同样也是收到了请柬来询问纪清歌当日可去赴宴的,曼芸照样打发走之后,这才回来复命。

  对于燕锦薇竟然会邀请自己赴宴这样的事纪清歌着实有些诧异,如果说帝京之内谁最和她水火不容,也就只有这个大长公主的女儿了,甚至在皇后寿宴上还当众撕破了脸,这才过了多久,竟就又来俱柬相邀,纪清歌就算再是心大也不可能会赴宴。

  倒是曼冬曼芸两人觉得这或许是那骄横跋扈的姑娘终于服了软的表现。

  “姑娘如今是天子御笔亲封的元贞县主,又是未来的靖王妃,那燕姑娘再怎么刁蛮,也总不可能还跟姑娘过不去,会有此举,想必也是被人劝着想找个台阶低头罢了,姑娘若是不愿见她,不去便是,以姑娘如今的身份,去了是赏光,不去也不会有人胆敢嚼舌。”

  曼芸说的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纪清歌听过便就搁到了一边,反正不论燕锦薇想要邀她赴宴的初衷究竟是什么,她只不去便就完了,总不见得待在家里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日子一晃,便就到了赏菊宴的前几日,这期间纪清歌又收到一次靖王的私信,里面照旧只是报平安,让她勿要担心的同时,也说了自己已经准备动身回程,若无差池,不日就会回京,纪清歌反复读了几遍,这才小心的收在了妆匣里。

  到了赏菊宴当天,柳初蝶见纪清歌果然不去,她却舍不得这个可以打入帝京贵女圈子的好机会,自己打扮一番上了车驾出门,然而刚刚过了午时,安国公府门外却突然有人口口声声说是旧仆,哭着求见元贞县主。

  这样的求见原本不可能会传进纪清歌的耳中,但来人口口声声说是县主旧仆,门房上家丁不敢擅专,到底还是来通禀了一声,倒是勾起了纪清歌的几分好奇。

  ——能在她面前称一句旧仆的,统共也就只有一个珠儿,如今改名曼朱,好端端就在府里,这又是哪里冒出来一个旧仆?

  听闻是个仆婢打扮的女子,索性就叫领入一看,却竟真好似有几分面善。

  “你……”纪清歌有些迟疑的看着这个跪在跪在院中不敢抬头的丫鬟,虽然觉得好似有些眼熟,却竟一时也想不起究竟是谁,不由也是顿住,想了一时终于恍然:“你是白鹭?”

  白鹭,当初纪家主母贾秋月身边得用的大丫鬟之一,也曾是受过贾秋月重用的,如今纪家一朝树倒猢狲散,纪家的仆婢也是走的走散的散,但白鹭却依旧留在了纪文雪身旁,若论心迹,到也不能不说是个忠仆,只是……她忠还是不忠,都与纪清歌不相干。

  纪清歌同纪家早就势如水火,不论纪家如何,她都是最不应该被求上门的那一个。

  如今跑来找她又是做什么?还口口声声旧仆?纪清歌冷凝了眉眼。

  “姑娘,不,县主救命!”相较于当初在淮安纪家老宅时的满身绫罗,如今白鹭身上穿的不过是普通的棉布衣裙,跪在地上满脸都是仓皇的神色:“雪姐儿被人给掳走了!县主!县主您是个慈悲的,求您了,救救雪姐儿吧!”

  纪文雪被人掳走了?!

  纪清歌厉声问道:“光天化日,帝京城中有谁敢掳掠民女?若真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去找京兆尹报官,又为何来找我?”

  “奴婢不敢说谎。”白鹭此刻六神无主,听见纪清歌的厉声质问,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满脸,哽咽哭道:“今日雪姐儿好端端的在家中,突然就有几个自称是大长公主府护卫的人闯了宅院,不由分说绑了雪姐儿就出门塞上了马车,丢下一句说是燕姑娘请雪姐儿去参加什么赏菊宴就扬长而去,奴婢拼命也没拦住。”

  纪清歌听得眉头皱得死紧,如果白鹭口述的是真,燕锦薇为什么会找上纪文雪?

  曼青见她没有拦阻,便道:“你接着说。”

  “奴婢自然也是忍着惊怕先去了衙门报官,但是衙门中公差领着奴婢上公主府一问,那边却是根本不承认掳人,口口声声都是他们姑娘今日设宴,这是邀请雪姐儿赴宴去了……”

  “公差听他们这样的声口,便不肯当真,反过来还责怪奴婢谎报案情栽赃长公主府,把奴婢赶回去了,县主……奴婢是真的走投无路,奴婢知道县主不愿再和纪家有什么牵扯,可是雪姐儿真的不认识什么大长公主府的姑娘!那起子护卫闯宅子掳人的时候分明是强捉了人去的,哪里是什么请人赴宴?奴婢给县主磕头了,求县主救救雪姐儿吧!”

  白鹭虽然是个仆婢,但到底是曾在贾秋月身边重用过的丫鬟,口齿清晰伶俐,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交代清楚,她生怕纪清歌会不为所动,只哭着趴在地下不停磕头,“奴婢晓得纪家待县主不好,也不敢再求县主顾念什么姐妹之情,只求县主看在雪姐儿没做过大恶的份上救救她!如今柏哥儿身在大理寺牢里关着,雪姐儿已是无父母兄弟在身边,奴婢是真的走投无路,只求县主能发发慈悲,只当是……只当是日行一善也好,求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