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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刚第141节(2 / 2)


  山光远是个复杂的……情?绪浓烈又难以分辨的人。因?为她总是指挥他,就觉得情?事上,也可以随意安排他。但现实告诉她,她能?操控权柄,却未必操控得了与她一同?重生的山光远。

  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了解他,又像不?怎么了解他……

  所以、所以就这样了吗?

  她那军舰的船长,她拼命生产的军备,她想要拉扯他一同?并肩的期望,难道就这么一睡,就没了?

  言昳快速的用?手抹了下眼睛,狠狠拍了下水面,气鼓鼓的从?浴桶中起身。

  出了侧间,她穿过西洋镜投下的光斑,披上绫罗,赤脚水痕踏在温热的地面上。她本以为会看到屋内依旧是昨日的狼藉,却发现她落在地上的衣物,全?被刚刚怒气冲冲出来的他顺手捡起来,搭在屏风上,连褥单都被扯下来,塞进了放脏衣裳的竹筐中。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那么千回百转。

  又恼火、又想笑、又徜徉回味、又故作无谓。

  她最后?只站在镜子前?,细细梳着自己的长发……

  山光远走出去,外头真的下了雪,西北的雪干净且厚重,半个夜晚,已经?将目及之?处压上一层洁白棉絮。山光远忍不?住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把她居室里那股让他脑袋不?清醒的腻香柔毒都给呼出去。

  他没想到才到了回廊,就撞见了轻竹。山光远本来还愤怒中透着赌气,一见轻竹,忍不?住脚步顿了一下。

  轻竹远远对他福身,笑眯了眼睛道:“山爷这么早来找二小姐谈事呀。”

  山光远裹着披风,一身崭新的曳撒,袖澜精致,腰身窄瘦,轻竹都没见他穿这么讲究过。果?然这身衣服也是他有意……

  山光远看她狐狸似的眼神,后?脑发麻,只含混的唔了一声。

  轻竹:“那二小姐醒了吗?”

  山光远:“嗯,她在洗——”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慌忙改口:“她醒了。”

  轻竹长长应了一声,道:“那好。奴婢正要去跟她汇报要事呢。”

  山光远点?头,正要擦肩而过,轻竹忽然叫住他,笑道:“山爷,今儿风大天冷,又下了雪,您记得回去加条围脖。”

  山光远一愣,没太明白,点?了点?头。

  他暂住的侧院,其实离言昳这边也不?算太远,他回了屋子,路过桌边镜子的时候看了一眼,忽然驻足。

  他脖子上……这是她什么时候啃的?!而且还夹杂着一点?抓痕!

  山光远差点?昏过去:怪不?得轻竹那个表情?。

  他忙翻找了一下本就没带几身衣服的行囊,最后?找了个不?怎么搭调的棉麻风巾,给死死挂在了脖子上。

  山光远对着镜子,确认自己耳朵脸上没有被她的尖牙利嘴啃过的痕迹,才长舒一口气坐在了床铺上。

  安静下来,脑子里愤怒与纠结似乎都少了,他缓缓朝后?仰躺下去,某些起初还来不?及回味的感受,如浪潮涌上来。他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一道不?该开的门扉,隐秘的他从?未意料的火浪,会持续的烧身,甚至他不?论脑子里在想什么,总会有一些突然闪现的画面或声音,钻进他脑袋,充斥他的神经?。

  ……完了。他完了。

  他变成了如此不?正经?的人。

  言夫人果?然没过多久,就来叫言昳起床,言昳那时候正拿着一沓书信和折页册,一边看,一边梳头。

  新年她并没有戴太多金银首饰,反而是稚拙可爱的绒花妆点?,言夫人给她拿了些早餐,又看了看她准备的新衣裳,道:“说来,阿远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新衣服穿啊。”

  言昳手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忘了给订了。”

  五年前?,他俩还都在白府的时候,他每年的新衣,大都由她会嘱咐下人准备着。如今俩人也不?住在一处,言昳也忙,不?会再管这些小事了。

  言夫人拍着额头:“是我大意了,家里孩子都有新衣裳穿,怎么少了他呢。别让他心里觉得不?舒服了。”

  言昳对着镜子垂下眼睛:“不?会,他不?是会在意这些小事的性格。”

  山光远在屋里翻来覆去歇了一会儿,听见早晨炮仗声又起来,他干脆起身出门,正要走到前?院,就瞧见宝膺手里拎着些早些日子准备的新春贺礼,正也走到走廊来。

  山光远脚步猛地一顿,几乎想躲开,宝膺率先露出和善笑意:“山爷,新年好。”

  山光远忍不?住伸手把脖子上的风巾扯的更紧一些,含糊道:“唔。嗯,新年好。”

  几个时辰前?,他和言昳还在昏天暗地的作恶,今日就要跟没事人似的面对亲朋好友,这对于笨拙的山光远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刺激了。

  他瞧见宝膺如此妥帖的甚至准备了礼物,有些后?悔自己竟没想到。

  他做事确实……远不?如宝膺妥帖。

  也没宝膺能?说会道。

  山光远也说不?上来心里的五味杂陈,他一面又想着,看言昳昨儿的反应,她、她应该之?前?没与旁人好过。可他一面又忍不?住观察宝膺,总觉得言昳非要跟宝膺成婚,那宝膺身上必然有他学不?来的可贵之?处。

  正想着,宝膺和他并肩往前?院走去,山光远一向?沉默寡言,宝膺也没瞧出什么异常。

  进了院去,他就瞧见言昳又把自己收拾的利落精致,面上笑的好似昨儿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满眼都是精明含笑。

  刚刚果?然,她说自己走不?了路了,身体?不?舒服了,都是装的!

  她转头过来,目光滑过山光远,笑着接过宝膺手里的兜篮:“哎呀,我没准备新年礼,倒是都没你做事儿妥帖呀,这倒搞得我坐立难安了。”

  山光远只感觉无名的火从?心底窜上来。

  ……她这个骗人精。

  她是真的心能?分成两个,一个装着婚姻,一个装着欲望,各个都不?干涉?

  还是说她逢场作戏,演技精湛,能?在宝膺面前?一点?痕迹都不?露?

  山光远忍不?住恨恨的想:要是真让世?子知道了,她还能?在这儿这样巧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