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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2)


  “那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是显钧伯府最小的庶出女,名叫宁若浅,早在一年前就在军中为女将看诊了。”

  唐荟上下打量她,感觉这姑娘像个涉世未深的小毛驴,迷迷糊糊的,“那你心虚个什么劲儿?”

  宁若浅笑眯眯道:“除了大都督,府中没人知道我是女子。”

  “你当府里人傻?”唐荟嗤一声,揪住她耳朵,“是大都督下了命令,不准府里人为难你吧。”

  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宁若浅拨弄开她的手,打个响指,“我怎么没想到!”

  她在心里更感谢顾钰了,若非有顾钰提点,她永远是个不能走出二门的庶女,受尽嫡姐白眼。也是机缘巧合,让顾钰见到了她救人的场景,才答应了她做军医的请求。

  既然不是偷溜进来的,唐荟也懒得搭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对公主尽点心。”

  “好嘞。”宁若浅揉着耳朵跑远,刚走进药室,就收到宁若冰的口信,让她赶快回府一趟。

  此时的显钧伯府乱成了一锅粥,显钧伯突发心疾,卧床不起。

  不仅是宁若浅,就连顾钰和徐辞野也赶来了显钧伯的床前。

  病来如山倒,显钧伯像瞬间苍老了十载,有气无力地握住顾钰的手,叮嘱他要效忠朝廷,“老夫从政数十年,得到先帝提拔,享受朝廷俸禄,却没有替先帝护好江山,老夫惭愧,无颜去见先帝,还望大都督迎难而上,还大楚一个太平盛世!”

  病重之人切忌激动,顾钰拍拍他的手背,安抚他的情绪。

  显钧伯忍着心口传来的不适,看向一旁的徐辞野,“老夫知道,朝廷派徐将军前来,是有意取代我继续监视辽东军。”

  徐辞野静静看着他,没有反驳。

  显钧伯问道:“看在老夫即将归西,徐将军可否告知,你为何一人前来辽阳城?”

  屋里除了他二人,只余顾钰。如今看来,显钧伯是向着顾钰的,甚至不惜与朝廷作对。徐辞野坐在床边,握住老人家的另一只手,自嘲地笑笑,“您觉得我一个人前来,是为何呢?”

  “老夫猜不出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那您也无需担心我的存在。”徐辞野握紧他长了老年斑的手,看看他,又看看顾钰,“我不是来与你们为敌的。”

  这话虽未完全挑明立场,但也足够清晰了。

  顾钰看向他,深邃的眼眸泛起审视,意味深长道:“这么说,徐将军在我和皇帝之间,更倾向于护着我了?”

  徐辞野挑眉,“本将军听不懂大都督的意思。”

  顾钰没再问下去,聪明人一点就透,不必刨根问底。这些年,顾钰与朝中的人交往不多,与徐辞野更是没有交集,但徐辞野的背后是整个神机营,犹如一个杀伤力极强的精锐部队,绝不可小觑。神机营一直是神袛般的存在,是禁军的坚固后盾,顶得上百万雄兵,这也是沈槿愿意给神机营花费粮饷的原因。可沈槿肯定想不到,他着重培养的神机营提督,却与他背离了心。

  徐辞野或许与自己一样,从未与沈槿拧在过一起。

  顾钰收回思绪,看向躺在床上的老人,“您老安心养病,外面的事交给我,放心。”

  这人很少对自己说软话,显钧伯费力地点点头,“还有一事,请大都督帮忙记挂。”

  顾钰知道他要说什么,宽慰道:“我会尽快从鞑靼王子手里要回世子。”

  “好,”显钧伯闭上眼,嘴里念叨着,“那就好。”

  等老人睡下,顾钰和徐辞野走出屋子,静静走在抄手游廊上,谁也没有先开口。伯府的廊外种植了许多蝴蝶花,听说是显钧伯世子最喜欢的花卉,想是老人家太过思念儿子,才叫花匠种满了一整个园子。

  顾钰和徐辞野经历相似,年少丧父,都对父亲有着很深的怀念,都能体会显钧伯的心情。徐辞野停在一簇蝴蝶花旁,开口道:“大都督还是尽快从鞑靼将人要回来,看样子,老人家熬不过下个月了。”

  行将就木,非人力可挽留,能不留下遗憾最好,而老人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儿子平安归来。

  虽然显钧伯世子生性顽劣,沾花惹草,可血浓于水,身为父亲,怎会舍得儿子在外面受辱。顾钰懂这种心情,又在能力范围内,也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廊到尽头,宁若冰迈着莲步走来,脸蛋煞白,下眼睫青黛一片,看起来像是偷偷哭过,“大都督,徐将军,我爹怎么样了?”

  徐辞野叹口气,道:“伯爷年纪大了,又对世子思念过深,心疾加心病,还是要府里多费些心思。”

  宁若冰身体颤抖,走到廊柱前捂住脸,消化着悲伤,“爹爹是家里的顶梁柱,有爹爹在,伯府一切太平,若爹爹驾鹤西去,我真怕府中...再无安宁。”

  在辽阳,无人不知显钧伯府内人事关系复杂,时常闹出家丑,宁若冰的担忧不无道理。

  可顾钰像是没有听出她的弦外音,只道了声“珍重”,就提步离开了。

  面对这般绝情的男人,宁若冰掩在绣帕下的手慢慢收紧。

  顾钰离开后,徐辞野也不好多留,回了客院。

  从两人这里没得到温存,宁若冰冷下脸,朝正房走去,刚进屋,就见自己的庶妹蹲在父亲床前默默抹眼泪。

  演给谁看呢?

  宁若冰走过去,提溜起宁若浅,“父亲还没怎样呢,哭丧什么。”

  宁若浅扯开她的手,“我难过,哭都不行吗?”

  “要哭回屋哭去,别在这装孝顺。”

  从小被嫡出的姐姐排挤欺负,宁若浅早习惯对方表里不一的做派了,努着鼻子哼一声,弯腰摸摸父亲的手,转身离开。

  等庶妹离开,宁若冰遣退下人,坐在床边,“爹爹。”

  显钧伯皱眉睁开眼,虚弱地问:“冰儿有事?”

  宁若冰俯身,小声道:“爹爹,您可有什么话要叮嘱女儿?”

  “冰儿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