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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春第3节(2 / 2)


  只见群雁振翅而过,不留痕迹。

  他目中不辨喜怒。

  皇帝这话令他警醒,他的确不该过度关注长公主。

  是他逾矩,失了分寸;是他因旁的东西乱了心。

  只是——

  裴时行藏于袖中的右手指节相错,轻轻搓了搓。

  极力抑制住想要碰一碰自己耳垂的意图。

  为何她一骂他,这耳朵便烫的不行?

  长公主果真奇女子也。

  被裴御史推崇为奇女子的长公主殿下在之后的一月里并未受到弹劾。

  元承晚对裴时行的识相颇为满意。

  她向来是心胸豁达的,甚至豁达到万寿宴时,同裴御史在宫门口狭路相逢,她也罕见地朝他露了个笑。

  徒留裴时行驻足原地,目色不定。

  元承晚与众女眷至长秋宫闲坐,且要等到帝后驾临方可开宴。

  她虽早知皇帝存了给她做媒的心思,但待见得她一贯深沉的好皇兄满面笑意,浩浩荡荡率领一群世家子弟入殿。

  甚至在与她对视时还笑得愈发灿烂,活像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

  长公主嘴角的笑意还是没忍住垮了下。

  年长些的老臣显然看出了皇帝的意图,闻弦歌而知雅意,他们自发落在了队伍后头,将出头露脸的机会留给了年轻人。

  这群年轻人里自然包含年已二十有三,却仍是孑然一身的裴御史。

  裴时行今日未着官服,一袭牙白长袍束以玉带,肩宽腰窄,挺拔俨如松柏,仍是素日那副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

  长公主并不愿欣赏这群开屏孔雀,但在皇嫂眼神催促下,仍是装模作样地扫视一圈。

  不一会儿便被几个世家子含羞带怯的眼神弄得腻烦不已。

  元承晚暗自蹙眉,低头饮酒。

  裴时行落座于男宾席位,亦能感受到诸多直白而冒犯的眼神。

  他举杯的手顿了顿,略略侧了侧身,朝他后首的定王世子瞥去。

  那王世子盯着长公主的眼光好似在垂涎一块肉骨头,白胖的脸因出汗而微微生光,嘴角亦不自觉上扬。

  却在下一瞬感受到如有实质的寒意。

  他嘴角的笑意在对上那位谪仙般的御史如霜刀般的眼神后倏然僵硬。

  胖圆的身子也不自觉抖了抖。

  不禁暗怨这御史实在太过固执古板,在这等场合也要如此苛责。

  今日本就是少年男女眉目传春的相看之际。

  他不过朝殿下递了个含情潋滟的秋波,偏这裴时行似书院学究一般严防死守。

  王世子瞥了眼裴御史,见他又将身子侧向另一边。

  对面的长公主也正低头品尝着什么,看不清艳丽面孔。

  他一瞬沮丧,却在下一刻因席面菜色而重新目色活泛,挂起笑意。

  元承晚自然也能感受到对面的眼光。

  她不欲理会,只在宴席过半时搀了听雨的手起身,打算去后殿更衣。

  长公主素日酒量极好,今日约莫是因见了那些腻人的眼光而心绪不畅,此刻竟觉心跳加速,面上也浮起酒晕,只想找个地方闷头大睡。

  她建府前住的春熙殿离此处太远,元承晚不欲折腾,径自去了长秋殿后殿。

  后殿并不设做今日容待宾客之所,此刻正待换值,只有两个小宫女在殿门值守。

  元承晚按了按额角,交代道:“听雨你在门外守着,我进去睡一会儿。”

  听雨自然应是。

  待殿下合上门,她回身遣了守殿的两个小宫女站到阶下踏道,自己亲自守在门前。

  午后惠风和畅,偶然随风卷来一两声丝竹,她不时将目光落在檐角威武的脊兽上。

  而后便忽然没了意识。

  待她再醒时,后颈刺痛,人也躺到了殿后的窗下。

  只听殿内传来长公主似痛似快的低吟,一声声仿佛带了钩子,却被撞得断断续续。

  向前的两个小宫女也不知所踪。

  听雨心慌欲窒,骇得浑身冰冷,脚下一软便跌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