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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长媳第87节(1 / 2)





  宁晏也不意外她指控,她在宁一鹤与莲姨娘手里吃了这多年亏,还能不明白父亲一贯的德性,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父亲都不会相信,故而炮制出玉琴与素娘这一出戏。

  她摊摊手道,“父亲,此事真假如何,您大可遣人去官府问,您派人去查一查长清观与玉清观的事便可。”

  莲姨娘见宁一鹤露出恍然的神色,方寸大失,连忙将指甲嵌入孩子的后颈,含着泪加了力道,熟睡的婴儿顿时哇哇大哭,襁褓一抽一抽,仿佛喘不过气来,听得宁一鹤心神一紧,“你干什么?”

  虽说孩子身份有嫌疑,在没有彻底摸清楚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莲姨娘就是掐准这一点,她泪如雨下,时而凄厉,时而狰狞,喃喃与宁一鹤道,“老爷,我不可能做这种蠢事,您也见过孩儿,孩儿是像你的呀....”

  宁一鹤晃了晃神,他是见过孩子,可是那么一丁点的婴儿,模样看不出多少端倪,似像又似不像。

  莲姨娘太明白宁一鹤这个人的弱点,她从发髻抽出一金簪,插在自己脖颈,“老爷,我以我和溪儿的性命起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您快些做决断吧,再迟了,您儿子就没命了,您已经快四十了,难道要抱憾终身吗?”

  “老爷要逼我以死证清白吗?若是传出去逼死妾室的名声,老爷您官途与名声尽毁...”

  这时,宁溪也窜至莲姨娘身上,学着她的把戏,拿着一根簪子戳着自己下颌,

  “爹爹,您信外人都不信我们母女,我们母女才是您最亲的人,娘这么爱您,不会做那等愚蠢的事,弟弟一定是您的骨肉!”

  宁一鹤往后踉跄数步,苍茫失语,怔立半晌,他不敢看素娘的方向,失神落魄地朝大老爷拱手,“兄长,烦请你将族谱摊开,将莲氏名讳添上....”

  大老爷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气道,“你糊涂啊!”指着廊外数人,“人证皆在,京兆府的事遣人去问一问便知,这还能假,你丢得起这个人,我还丢不起呢!”

  宁一鹤脸色发木,默了片刻,抬起眼眸瞅着宁晏,“你老实说,今日之事是否与你有关?”

  宁晏愣然看着他,他眼神里交织着笃定与嫌恶,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每每想起来,心中便是一阵恶心,

  宁一鹤几乎已明白了,他眼神变得阴鸷,仿佛寻到发泄的出口,暴怒道,“你以为这里是燕家?由得你做主?这桩事真相如何,我自会去查,轮不到你来插手,你现在给我滚出去,我们宁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他往廊庑外一指。

  宁晏木了一下,缓缓眯起了眼,已经很久没这么动怒,怒极反笑,慢慢自圈椅里起身,她一直知道这个父亲很偏心,却没料到偏心盲目到不可理喻。

  没有人能够轻易激怒她,除了至亲。

  宁晏气得眼泪险些从眼眶迸出,又被骨子里的骄傲给逼退回去,

  “父亲要扶正她可以,不如我替我母亲写一封休夫书,将我母亲的牌位从宁家祠堂挪出去,从此我们母女与宁家恩断义绝!”

  宁一鹤盯着那张瑰艳无双的脸,双目猩红,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抵触一点点漫上来,他几乎咆哮道,“你滚!”

  老太太听了宁晏这话,也定了定神,蹙着眉尖道,“你若真要这么做,我不拦你,不过你想清楚,燕家会不会接受,毕竟燕家是与宁家结亲,而非与你宁晏。”

  这时,一道醇和的嗓音不紧不慢从外递了进来,

  “老太太所言有差,我燕翎娶的就是晏晏,而非宁家女。”

  燕翎一身二品锦鸡官服打廊庑步入,他高大的身子往门庭一站,屋内的光线都被挡得暗沉了几分。

  他眉宇间似有几分疲倦,漫不经心扫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宁晏身上,朝她走来,将宁晏冰冷的双手给握住,

  “我来了,不怕....”

  宁晏这一辈子都没示过弱,这一瞬间,那身无坚不摧的盔甲仿佛裂开了一丝缝,她怔了怔,尾音在发颤,“你怎么来了?”

  燕翎没回她,而是安抚地将她往怀里抱了抱,旋即转身,语调从容与宁一鹤道,

  “岳丈大人想要扶正一个妾室,还得问我燕翎答不答应?”

  宁一鹤的思绪渐渐从与宁晏对峙的愤怒中抽离出来,眼神里的幽黯未退,铁青着脸道,“即使你位高权重,也没资格管我宁家的事。”

  燕翎面不改色颔首,“没错,我是没资格管,但前提是....岳父大人带着这位小妾及她所生子女远离京城,又或者宁家上下谁也不必在朝堂混,更别肖想踏入科举考堂。”

  宁一鹤眼底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暴跳道,“狂妄,你这是威胁我吗?”

  燕翎抬眸慢慢掀起一眶冷倦,“是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宁一鹤喉咙哽得发红发粗,

  宁宣在一旁不死心辩道,“胡说,还有三殿下呢?你以为这个朝廷是你一手遮天?”

  燕翎慢条斯理卷了卷袖子,头也未抬问大老爷道,“宁侍郎,你说呢?”

  大老爷常年在官场周旋,太明白里头的水深火热,燕翎别说是不让宁家入仕,就是要找个由头抄了宁家都轻而易举。

  他额头冷汗涔涔,神色凝重看向宁一鹤,“三弟不要胡闹了,莲姨娘与道观勾结一事,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必得按照宁家家规发落她,至于这个孩子,他来路不明,也得查清楚。若你听我的,我还是你兄长,若你一意孤行,您便分出去单过!”

  莲姨娘抱着孩子瘫坐在地。

  宁晏手心出了一把汗,胸膛一下子涌入绵绵不绝的热浪,灼得她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丈夫权势给她带来的痛快,好像....郁结在胸口多年的气慢慢在往外泄。

  燕翎察觉到她的双手在轻抖,用力回握了一下,细心地安抚她,待她慢慢平静下来,冷淡地扫了一眼厅堂,

  “若你们无事了,接下来轮到我与你们论一桩事。”

  话音一落,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京兆府尹带着数名官员并一堆捕快涌入松鹤堂,其中两名捕快拧着一身着茶色长袍做账房打扮的佝偻男子,径直将人往地上一扔。

  京兆府尹先朝燕翎拱了拱手,随后负手立在堂中,神色凛然,“宁侍郎,宁学士,还请两位大人解释下,宁府后宅女眷私放印子钱一事....”

  第70章

  如果说面对素娘和道姑的出现,莲姨娘还能挣扎喘息片刻,那么这位留着两撮三羊胡子的中年账房则彻底断了她的生机。

  莲姨娘这么多年之所以在宁家后宅过得如鱼得水,除了曲意逢迎,更重要的是因她给宁家女眷带来了利益。

  当年,她机缘巧合识得这位账房先生,先投了一百两银子进去,没多久收了五两银子利息,她大喜过望,后来为了拉拢宁家女眷,她谎称有一远方表哥开了一家钱庄,可以将钱放进去,利滚利,坐着吃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