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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回去后,刑氏自然得去叶老夫人那里交差,把顾老夫人对她说的话转告知自己婆婆听:

  “我去荣国公府替三姑娘向顾老夫人赔罪,老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不过,听语气,老夫人自然是对三姑娘极为不满的。”

  “她竟然还不满?也去赔罪了,又是因在他们家受了委屈孩子才不肯走的,如今,他们家倒是还不满了。”

  刑氏道:“这新妇哪有不受委屈的,再说,成亲才三天就赖娘家不肯走,传出去,您说人家会指责谁?说来说去,还是咱们家这个三姑娘被惯坏了。从小日子过得太好,如今嫁人了,她还以为是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呢。”

  又说:“她又没学过几天规矩,懂什么万事家族为重的大道理啊,就只图自己快活了。另外,怕是唐姨娘背后也对她说了些什么,唐统不是要回来了吗?”

  老太太沉默着,一声不吭。

  刑氏不管她老人家,只继续说自己的:“唐姨娘疼三姑娘,怕是想等唐统回来拿唐统压顾家人。可顾家是什么门第?岂是唐统一个小小新贵能压得了的?老太太,反正这件事情您到时候别管,免得惹了一身腥。”

  “此事是唐氏自己作出来的,没道理我们给她擦屁股。她有本事作,就该有本事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

  “那顾老夫人虽然和善慈和,但也不是眼里什么沙子都容得下的。今儿虽没给儿媳脸色瞧,但,她老人家话也暗示着把话摆出来了。想顾家人低头登门接人回去,做春秋大梦去吧。”

  刑氏这样说,也是先跟老太太摊了牌,告诉她老人家,日后别想自己再因这事儿往顾家跑,她嫌丢人。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方才说:“那这件事情,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刑氏走后,老太太立即差人去将叶桃从唐氏那边叫了来。看到叶桃,老太太沉着脸,没个好脸色。

  叶桃早来前就猜到会挨骂,所以,她路上想想好了应对之策。反正祖母是最喜欢她的,只要她哭一场卖卖惨,祖母心中的气总会消下去几分。

  “祖母。”叶桃一进门来,就红着眼圈哭起来,眼泪说来就来,“我知道错了,您要怎么罚我都行。”

  她倒是主动跪了下来,跪在老太太腿边继续哭:“我本是想着要咽下这口气的,可越想越觉得委屈。这才刚成亲,他便冷落我,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若我今儿忍了,明儿他指定更变本加厉冷待我。”

  “往后日子漫漫,难道,我就只能在那个冰窖里过下去吗?我不回,就是要让顾家知道,咱们叶侯府的闺女,也不是好欺负的。”

  又说:“祖母,孙儿也是替咱们侯府着想。我嫁顾昶,可不委屈他,他胆敢怠慢我,就得让他知道怠慢我的下场。”

  老太太叹气,问:“那你就打算以后一直住在娘家不肯走吗?这才出嫁的女儿就往娘家跑,算怎么回事?”

  叶桃倒也没指望顾昶能来接她回去,如今,她只把所有希望都寄在唐统身上。

  “等我舅舅回来再说。”叶桃十分自信,“我舅舅的面子,顾家人还是会给的。”

  叶桃希望的是,等舅舅回来去顾家找顾旭,然后让他劝顾昶来接自己回去。既然已经赖在娘家不走了,自然得顾昶来接才能走。若是顾家没人来接,是她自己巴巴又跑回去的,那么她日后在顾家更没地位。

  也更会让樊昕瞧她的笑话!

  这一步既然走了,就得走到底。这个威既然立了,就得见效果啊,不然她不是白闹了一场嘛。

  “希望吧。”老太太这样说。

  西征大军是六月末的一天抵达的京郊,大军驻扎在城外,元帅带着众将领进宫受封。也恰巧在这日,刑家人的车队抵达了京城。

  叶榕母女一早便收到书信,所以,早早便亲自侯在城外迎接。

  难得的,今儿叶世子也在。叶世子本无所谓来不来,一是老侯爷对他下了死命令,让他必须来,二是考虑到如今他跟薛姨母的关系,也不想让薛姨母日子太不好过。

  悠远的官道上,远远瞧见车队来了,刑氏几个便亲自下车下马来接。

  刑家那边,最前头骑在马上的青年见状,也翻身下马,而后转身扶着马车里的老太太下车来。

  “母亲。”瞧见鬓发灰白的老母亲,刑氏没忍住,已经哭着扑进了母亲怀里。

  刑老夫人身边还站着个容貌端庄的中年妇人,刑氏喊她大嫂。刑大夫人见状,忙回了礼来,又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喊人。

  “行舟,舞玉,快喊你们姑姑姑父。”

  刑大夫人口中的行舟,便是方才骑在前头大马上的青年,叫刑棘,行舟是他的字。而舞玉,则是刑大夫人的女儿,还不到豆蔻之年。

  刑棘与舞玉给叶家这边人行完礼后,叶榕叶萧兄妹,包括叶世子在内,都一一问候了刑家人。

  刑老夫人只看向叶榕这个外孙女,紧紧握住她手,满心的欢喜。

  六月里的天气,外面很热,刑氏怕老人家热着中暑,所以,就建议说:“先回去吧,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你们舟车劳顿,肯定累,回去先歇会儿。等休息好了,再说话不迟。”

  “榕丫头与我一道吧。”刑老夫人说。

  刑大夫人忙道:“那我便带着舞玉一道坐小姑的车吧,方才来的路上,舞玉还念叨着她四姑姑呢。”

  刑氏拉过舞玉手来,上下打量,然后牵着她手说:“正好我与嫂子说说话。”

  车队又动了起来,刑老夫人的车上,她紧紧握住叶榕手说:“外祖母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听你母亲信中说你定了门好亲事,外祖母就放心了。”

  叶榕也很想念外祖母,虽然她跟外祖母相处的日子不长,也就是小时候去过几回,但外祖母对她最好。在她印象中,外祖母又严厉又慈爱,严厉是对别人的,对她总是和蔼又可亲的。

  小的时候,她只要一去姑苏外祖家,外祖母总会舍了自己亲孙女,要让她这个外孙女与她同吃同睡。

  细细算起来,叶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外祖母了,如今一见,她真真是跟个孩子一样,就依偎进了她老人家怀里,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刑老夫人乐呵呵抱住人,手轻轻拍着叶榕后背,慈爱道:“这次进京来,就不走了。城东刑家老宅很久没人住了,估计要好好修葺一番才行。这些日子,便住在你们家,这样的话,就能天天看到你们母女了。”

  叶榕也很希望外祖母留在京内,这样的话,不但她可以常常看到她老人家,于母亲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倚仗。

  想起魏昭提起的安排大舅回京做官的事情来,叶榕说:“大舅答应要进京做官了?”

  刑老夫人叹息道:“凭你大舅的本事,只要他想,早该升迁入京为京官了。只是,打从你外祖父去世后,我的身子一直不太好。你大舅孝顺,非得留在靠家近的地方做官。这回,是我铁了心坚持要入京来住,他才松口的。”

  老太太忽又严肃起来:“从前我只知道你那父亲有房爱妾,但没想到,他竟会是这般糊涂之人。荤素不忌,一点礼义廉耻都不顾了,外头养着自己妻子的寡姐,算怎么回事。”

  叶榕超小声:“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