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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2 / 2)


  不是不疲惫,只是她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催促——那处地库之内必定有什么危险的人或事物,决不能放任不管!

  不然……可能要出大事!

  就是这样的焦虑和惶然驱使之下,终于在又拐过一条已经记不住的道路的时候,和一队巡夜的府兵直接打了个照面。

  双方都愣在当地,到底还是纪清歌反应快些,刚想拔脚跑路,耳畔却听得‘咦’的一声。

  娃娃脸欧阳从那队府兵末尾探出身形乐呵呵的冲她挥手:“纪姑娘,纪姑娘,怎么是你?”

  段铭承听得直叹气——这好在是天可怜见,偶遇了飞羽卫,否则这偌大一座白海城,她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待得再仔细听完了那一座地下货仓内的异常后,段铭承眉头皱得更紧。

  “纪姑娘,你可知你这是在孤身犯险?”他望向纪清歌的目光中满是不赞同:“即便是想要一探究竟,追踪到那一处仓库院落也已是够了,为何还要只身入内?”

  “这是你尚能察觉有异抽身而退,若是未能察觉呢?”

  “又或是察觉了也来不及退出,又待如何?”

  明明只是叙述过往而已,段铭承却听得心惊肉跳!

  难怪适才她那样的神色!

  白海城是大夏南疆海域,气候温暖,全年只有春夏两季,这样的天气里,她的手却一点热乎气都没,这得是惊惧成什么样才能如此?

  这姑娘对于气机的细微感知有多出众段铭承是知道的,她在淮安被歹人刀架脖颈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神色!

  或许纪清歌自己并不清楚,但在段铭承眼中,刚才他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那副样子就如同一只刚刚从捕食者獠牙下侥幸逃生的小动物一样。

  ……若她有个什么万一……

  段铭承竟觉得自己心跳都乱了一瞬,深吸口气,强压下异样的感觉,皱眉道:“纪姑娘,你——”

  纪清歌被教训得一声都不敢出,双手捧着茶盏,贝齿轻咬着下唇,段铭承顿住话音,半晌才长叹口气。

  “罢了,”他重新缓了音色,温言道:“姑娘与我说一下那海商的身形样貌吧。”

  然而纪清歌还没来及开口,门外却传来飞羽卫极低的声音:“大人,目标入城了。”

  段铭承精神陡然一振:“几个?”

  “两个都入了城,只是向府衙而来的只有一个,另一个在向城南而去,巽组盯着。”

  段铭承断然道:“闭城门。”言罢刚要迈步却又停下——

  “纪姑娘。”他温声道:“你先在此稍作歇息,我少时便归。”

  他明澈如晨星般的眼眸直直望进纪清歌眼中:“安心,有我在!”

  第51章 带我去

  杜修并非独身赴约,身为南洋水师副统领,身边自有亲兵,虽然是夤夜入城,也都是盔甲鲜明兵刃随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静夜之中分外清晰。

  然而尚未踏入府衙前厅,杜修就是一愣——堂前立着的那个身形颀长挺拔的年轻人……都不用他转过身来,只看背影就知道此人不是邓志良。

  邓志良人呢?

  杜修警觉得不可谓不快,愣怔不过一瞬,刚想退后,却已是晚了,身后的府衙大门轰然关闭,几乎就在门扉合拢的同一时刻,鬼魅一般的玄衣人便已是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一行。

  他随行的亲兵反应并不算慢,转眼之间也已是刀兵出鞘——

  每人手中握着的,果然都是银亮耀眼的波纹钢雁翎刀!

  杜修被亲兵们围在中间,心中稍定,却就在此时,那仅仅只是一个背影都让他觉得如芒在背的年轻人,已是迈步向他走来。

  “你是何人?因何强占府衙?知府邓志良现今何处?”

  段铭承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好几遍,眼瞳微眯:“你又是谁?”

  “大胆!”亲兵中有人大声喝道:“这是南洋水师副统领杜大人!”

  “杜大人?”

  段铭承冷飕飕的眼风又一次把他从头刮到脚,杜修心中猛然一凛!

  ——难道是出了什么纰漏?!

  几乎就在他心中念头才起的同时,段铭承已是一声轻嗤:“杜修,开封杜氏第五房的庶长子,二十岁时由杜家打点门路入的水师从军——”他睨着眼前这杜修脸上的惊愕,“一年参将,四年骠骑校,第五年任左旗使,又三年后爬上了副统领的位置。”

  “而今满打满算,杜修也不过二十八岁,也可当一句年轻有为,可你——”

  杜修只觉得这年青人的一双利眼几乎将自己五脏六腑都看穿了,耳中只听着他玩味的后半句话——

  “——难道是未老先衰?”

  围住他们一行的玄衣人中不知谁噗嗤了一声,转瞬就立即收了声。

  “你……你!大胆!”听着来人寥寥几句说得一字不错,‘杜修’心中已是大骇,再是蠢笨也知道这一趟入城只怕要坏事,来不及细想这年青人到底什么来路,手腕一翻,随身的腰刀也已是出鞘,喝令左右道:“突围!冲出去!”

  平心而论,正副统领身边的亲兵确实不是草包兵蛮子可比的,只是……到底是水师兵卒,陆战并不算多么擅长勇武,对手又是飞羽卫——能跟武艺精纯配合又默契的飞羽卫打平手的全天下只怕也不多,从双方交手到落幕,也就不到两刻钟,府衙院子里就只剩了一地的哀嚎。

  这自称‘杜修’的人年纪起码四十开外,武艺极为稀松平常,段铭承冷眼旁观了一瞬,索性连亲自动手都免了,直到‘杜修’被飞羽卫绑了个结实,这才迈步走到近前,淡淡的问道:“你不是杜修,杜修现今人在何处?是活还是死?”

  眼见这‘杜修’双眼乱转,段铭承一哂,只微微向架着他的飞羽卫一颔首,其中一名飞羽卫二话不说就拧住了‘杜修’被反绑在身后的手。

  伴随‘杜修’的惨叫一同传来的,是清脆的‘喀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