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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2)





  海战根本不像陆战还能以武力分高下。

  海战的话……甚至根本不必两军接战,对于水师而言,直接开炮击沉,是最万无一失的举措。

  也是最简单的。

  段铭承唯一可以作为依仗的,就是对方会顾及冉广浩的性命。

  以及……他这个亲王,想来也还值点钱。

  只要能让追击者认定冉广浩也被押在船上,而对方又想要把他这个亲王也扣在手中的话,才会试图登船,只有近战,他才有筹谋的机会。

  否则……这偌大一艘跨海商船,都不过只是对方口中的鱼肉罢了!

  若是真的铁了心要直接灭口而非是威逼放人的话,根本不必近战,炮火齐射之下,即便是他,也依然无力回天。

  所以段铭承之前才会对纪清歌的自作主张如此恼怒,因为他很清楚接下去要面对的局势他也很难掌控。

  可如今……他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转头说道:“纪姑娘,进去船舱,无事……不,有事无事都不可再出来。”

  纪清歌抿唇望着他,并不点头。

  两人目光静静的交锋一瞬,段铭承眯起眼瞳:“纪姑娘,事关生死。”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冷,却让纪清歌听得心头一沉——

  “若是情况有变,姑娘可与船工一起乘小艇逃生。”段铭承顿了顿,音色淡淡:“若是侥幸的话,他们当也不会对着普通船工赶尽杀绝。”

  ……可,就算是这侥幸二字,段铭承都不是很有把握。

  若是存心想要灭口的话,赶尽杀绝才是最稳妥和万无一失的……

  “恩公!”听出了他话中竟然带了一丝的不确定,纪清歌怔了。

  “你本不应来。”段铭承下意识的抬手将面前少女被海风吹乱了的一缕发丝从她面庞上拂开,慢慢的说道:“不过事已至此,再说其他也是无用。”

  “清歌,如果事有不利的话,你当记得,岸上还有你的家人在等你。”

  海风呼啸声将他吐出唇畔的话语卷得支离破碎,纪清歌惊讶的睁大双眼。

  “所以,顾好自己。”

  第66章

  随着水师舰船的愈发接近,船工舵手们也早已发现了有船在追他们,随着恐慌一同蔓延开来的,还有海上渐起的风浪。

  就如同老天察觉了这一场生死追逐似得,原本还星月清朗的夜空不大会的功夫已经是乌云蔽月,星光月色不再交映之后,海水没了折射光源,更是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不过是短短一个时辰左右,大海便已是撤去了静谧的假象,呼啸的海风卷起黑沉沉的波涛,商船的颠簸也渐渐加剧了起来。

  “头儿。”欧阳一溜小跑来到面前:“船工想请示能不能降帆。”他想了想,补充道:“按他们的说法,眼看要起风浪,如今不宜再挂帆……”

  欧阳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出口后半句。

  论起海上行船经验,不论是他,还是段铭承,在这方面基本都是少得可怜,说是一片空白也不为过,而船工和舵手却不一样,这种时候,听船工那意思是必须降帆减速以应对风浪,可……他们此刻却是在尽力与追兵争夺时间,又哪里能停船呢?

  却不料段铭承却只是从善如流的点了头:“降帆。”

  “头儿?”欧阳愣了。

  “无妨。”段铭承漫不经心的随手将千里镜递给他,说道:“追来的是水师炮舰和快船,单凭商船的航速本来也是跑不掉的。”

  既然迟早都会追上……也就没必要在风浪之中冒着断桅的风险不降帆了。

  欧阳接过千里镜望了望,虽然无星无月,但夜间行船是必然会点灯火的,如今随着双方距离的一再缩短,已经可以籍由追兵船上的灯火看出船只轮廓,而通过千里镜就看得更加清晰

  ——六艘快船开路,两艘悬挂着南洋水师旗帜的炮舰压阵。

  沉默了一瞬,欧阳转身跑去给船工们下令降帆。

  随着船上几面风帆尽数收拢,行船速度顿时骤降,然而相对的,船身也平稳了些许,欧阳传完话就一溜烟跑了回来,守在段铭承身后。

  段铭承瞥他一眼:“进去船舱。”

  “头儿……”欧阳赖着不肯动:“……没什么差吧?”

  见他不肯动弹,段铭承也就熄了心思——若真是上来就开炮的话,确实,在哪都一样。

  按照时辰来算,此刻应该已经拂晓,但漫天的阴云却愈加浓厚,偌大的海面上唯有这艘商船照亮了近处的海面,随着后方那两处灯火的愈加接近,天边也响起了滚滚的闷雷声。

  很快,第一滴雨水便落了下来。

  海上的风暴,快得仿佛不讲道理,转瞬之间,便是暴雨倾盆而下,狂风愈加猛烈,这艘海船纵然是高大坚固,也依然宛若风中落叶一般动荡漂泊。

  就在连欧阳都不得不扶住船舷来在风浪中保持平衡的时候,水师舰队终于追击而至!

  最先赶到的,是六艘快船。

  快船体积并不大,但是速度却是一等一的,追上商船之后并无停顿,而是越过商船在前方形成了一道屏障,挡住了商船继续前行的通路,这才停锚。

  随后,就是两艘炮舰。

  论起体积,炮舰的船身并不比这要装载货物为主的跨海商船来得庞大,却胜在机动灵活,以及……火力强悍。

  在海上,若非是数量占了压倒性优势的话,其余能与炮舰抗衡的,也唯有铁甲舰了。

  可如今,段铭承这边不论是数量,还是火力,两者皆无。

  很快,两艘炮舰已经一左一右将商船夹在了中间,侧舷的炮口黑洞洞的对准了这艘几乎是待宰羔羊一样的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