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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1 / 2)





  船只外身的木料与内部用的不一样,除了木质本身有要求,它的长宽厚度都有区别,这一块看起来像是船身外壳,只是仅仅一块碎片,却也明显比她之前那块要厚实牢固。

  好不容易将那块船板拖上礁石,为了避免再被风浪卷走,纪清歌找了一处礁石缝隙将它牢牢的卡在里面,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她连站立都有些不稳,除了过度疲劳,风浪中的海水也将她冻得全身都在发抖,然而喘了片刻之后,她竟然再次转向了礁石岸边。

  “回来!”段铭承咬着牙唤她。

  纪清歌目光一直望着海中:“刚……刚刚我好像看到,还……还有一片……”

  “纪清歌!你回来!”段铭承急怒交加——她这是不要命了?!

  如果现在有镜子的话,纪清歌就会知道她如今在段铭承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上襦和外裙都变成了布条和绷带,此刻她身上只有一层亵衣一层内衬,湿得透透的裹在身上,刚刚一场和风浪的搏斗早就掏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如今脸上连一丝人色都没有,不自觉的抱着双臂在那发抖,就这样她竟然还想下海?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连站着都在晃?!

  “纪清歌!你——”段铭承又惊又怒,眼见那姑娘摇摇晃晃的就是不听话,他反手抽出了既明墨色的刀身——

  “再敢下海,我就把这东西变成劈柴!”

  第80章

  这一语入耳,终于让纪清歌停止了动作。

  其实她适才连段铭承究竟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彻底的体力透支让她连心神都有几分恍惚,心中唯独有一个念头——多一些漂浮物,就能多一分浮力。

  段铭承呼唤她的声音夹杂在涛涛海浪声中有些模糊,纪清歌又根本没往心里去,她也不过是知道他唤了她。

  但是风浪不等人。

  她多耽搁一时,第二片可能存在的漂浮物被风浪卷去远方的可能性就更大一分,等她带回之后,再……再……

  既明出鞘。

  墨色的刀光加上段铭承用尽了全力的断喝终于让她停下动作,恍惚了一瞬,纪清歌这才反应过来段铭承究竟说了什么。

  ……为什么?

  那是她费劲了力气才带回的东西,那是……

  ……他们能否活着回去的关键!

  “过来!”她的神情落入段铭承眼中,段铭承放缓了音色,向她伸出一只手:“乖,过来。”

  眼见纪清歌终于乖乖走了过来,段铭承长出了口气……这片岩礁崎岖而又嶙峋,如果她不听话,以他现在的体力根本来不及在她重新下海之前拦住她。

  还好……她到底,还是愿意听话的。

  来到近处,纪清歌这才注意到段铭承面色极其不好,还没等她开口,就被抓住了手腕。

  “过来,坐下歇息。”段铭承将既明还了鞘,却生怕自己一个眼错不见这姑娘就跑了,只牢牢攥紧她纤细的手腕不放手:“不能再下海!”

  “可……我想……”纪清歌有些不甘心的转头望着那茫茫的波涛……她适才真的有看到另外还有一个漂浮物来着……

  “纪清歌!”段铭承真的动了怒,他一把握住纪清歌的双肩,高烧的缘故让他掌心滚烫,他十指用力扣牢少女单薄的肩:“你给我清醒一点!”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你还有什么本事再次入水?!”

  “你是不是想死在海里?!”

  “看看你自己!你光是站在这里都在哆嗦,你——”

  到底是气力不足以支撑他的怒火,几句之后气息终于接不上,一阵剧烈的呛咳冲出唇畔的同时,眼前的景物突然暗了下去,再清醒的时候,已是半跪在地上喘息不已。

  段铭承突如其来的不支终于终于唤回了纪清歌理智,也彻底打消了她再次下海的念头,她吓了一跳的同时,一边尝试把他扶起来,一边忙不迭的说道:“我不去我不去,你你……你别生气。”

  段铭承此刻高烧未褪,如果不是那半颗回天丹,八成等纪清歌淹死在海里他都还没醒过来,如今总算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眼前只觉得一阵阵发黑,纪清歌半扶半抱的让他靠回之前的位置,后背倚着岩礁喘了半天,这才又有了抬手的力气。

  慢慢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赤如流火的亲王袍服,递过去的同时也避开了目光:“穿上。”

  啊?

  纪清歌有些傻眼,要是普通衣物也就罢了,这……这她要穿了,算不算逾制?一个目无尊上藐视皇权的罪名总是摘不掉的吧?

  “段大哥。”她死活不肯接:“这我要是穿了,论罪是杀头还是流放?”

  段铭承只恨不得能掰开这姑娘的脑子看看她到底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到底气力不足,干脆直接往她身上一甩,眼看着火红的袍服将她纤细的身子一股脑罩了进去,呀了一声伸着手往外扒了半天才露出头,这才恨道:“杀头和流放都是轻的,还要株连全家。”

  那边纪清歌把那件外袍穿好,抖着手裹紧了明显宽大许多的衣襟,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到不怕,反正除族了。”

  她这一句小声腹诽段铭承并没听清,看她终于遮住了那一身的狼狈之后依然缩在一边哆哆嗦嗦的,心中再多的气恼也均化成了无奈。

  “坐过来。”他拍拍自己身侧为数不多的平整石面。

  纪清歌有些犹豫着没动身——她这个时候身上还全是湿的,就不说头发还在滴水,就连身上都还没干,亲王袍服裹在身上也已经吸了水汽,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又哪能往他身边靠?

  见她不动弹,段铭承板了脸:“要我请你?”

  这一句出口,很快身边就多了一个冰块般的躯体。

  纪清歌直到依偎在了段铭承身边,才知道喊她过去的用意——如今段铭承身上高烧不仅未退,反而还比她刚醒来的时候又略升高了些,她依在旁边简直像偎住了个暖炉,心中虽是不放心,但她体力透支得太彻底,脑子里还在想着该怎么才能帮他退烧的时候,人就已经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