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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1 / 2)





  截断他话语的几乎是所有人的异口同声。

  那人闭了口,船上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静谧。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说的……很可能就是事实。

  茫茫海上,如果没有遇到船只获救的话,那么段铭承面临的就是要在没有食物没有淡水的海上存活六天……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半晌还是坎水率先打点起了精神:“我们算上征用的渔船,一共有五艘船只,从宁丰码头外开始,各自分散搜寻,不要考虑航线远近和正确与否,搜寻面积尽可能扩大,三……不,五日后,再在宁丰会面。”

  “炮舰走的路线不在航路上,也就是说,如果大人无恙,他可能在的位置也就不确定,网要尽可能撒得大,才会增加寻获的可能性,五天之后若……”

  “不能……就这样回去!”欧阳拖着哭腔:“若是头儿有什么不测,我们有什么脸活着回去?”

  “放屁!”坎水红着眼圈怒喝一声:“大人交代我们押解人犯和赃银,大人的嘱托都完不成,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飞羽卫?”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还是巽风挡在中间:“五天之后,我带巽组和欧阳留下,坎水你负责继续押送回京。”

  “你……”坎水苦笑,若是可能,他也不想就这样回去,他们做下属的,失落了主将,他难道就有脸去面见天子?

  等到了御前,要让他怎么开口呢?

  坎水默默的垂下眼。

  他是靖王殿下一手教出来的,殿下教他,用他,赏识他,殿下若是不在了,他……便以死谢罪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给宝宝们捋一下时间线:

  飞羽卫这边离开白海前往宁丰至今八天

  商船离岗一天,夺了炮舰一天,女主落海漂了一天,栖燕礁三天,离开栖燕礁直到现在

  他们各自计算的时间点不一样,但大时间线是对的上的哈

  第84章

  碧空如洗,昭昭朗朗的覆盖在一望无际的苍茫大海之上,晴空水色宛若一体,水天相接之处更是难分彼此,然而这样的景色在纪清歌眼里却只剩了麻木和乏味。

  她和段铭承两人离开栖燕礁已经两日,除了刚离去的时候,还可以根据她自己的凫水速度和身后远去的岩礁来估算一下大致的距离和方位之外,这整整两日,除了海水和天空,她就再没看见过其他东西。

  她的体力早就已经到了极限,多日以来滴水未沾,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坚持到如今的。

  或许……曾经入口过的那点鱼肉里面有着些许水分?

  但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又能当什么事?

  在这海中浮浮沉沉了两天两夜之后,纪清歌早就榨空了体内的最后一丝气力,现如今,她也只能是死死扒着船板,光是确保自己不会因为脱力昏迷而沉入大海就已经极大的考验了。

  同样挣扎在生死边沿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段铭承。

  那一块船板虽然比被风浪卷走的那一片要大上几许,其面积和浮力也依然不能同时支撑她和段铭承两人的体重。

  第一日的时候,段铭承曾想和她互换一下,毕竟在水中推动船板的她才是体力消耗最大的那个人,纪清歌却抵死不肯,后来她甚至又一次爆发了怒火,这才逼得段铭承妥协。

  她体力耗尽,还能扒着船板歇息。

  他若下水,胸口的伤处再沾到海水,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是第一日。

  而第二日一整天,段铭承都没有醒来过。

  没有了回天丹的药力支撑,严重的伤势加上多日来的缺少食水让他情况进一步恶化,但纪清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毫无办法。

  好在普通伤药还有,虽然比不了回天丹,却也多少聊胜于无。就连喂他吃药他都没什么反应,还是纪清歌硬撬开了牙关才喂了进去。

  第二日一整天,纪清歌都在提心吊胆,隔一时就要伸手去摸他的脉,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这里甚至不像栖燕礁,还能有一处干燥的地面可以给他换药,更没有在礁石边徘徊游弋的鱼儿可以供她二人暂时补充体力,此时此地,头顶是万里苍穹,身下是沉沉浪涛,唾手可得的除了海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干渴的程度已经到达极限,纪清歌恍惚的胡思乱想着……她怎么就没和师父学过祈雨呢?

  就如同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又或许是老天终于眷顾一次,当天夜里,纪清歌半睡半醒之中是被落在脸上的雨滴给砸醒的。

  疲累到极点的心神恍惚了许久,直到她弄明白了那从天而降的究竟是什么,这才又一次振奋了精神。

  “段大哥!段大哥!下雨了!”这是绝境中突如其来的希望,纪清歌欣喜之下连忙去摇段铭承的肩膀,然而此时的段铭承却依然昏睡不醒,没办法给她回应。

  雨水让她凭空生出几分力气,身边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便只将那已经空了的回天丹的药瓶仔细放好,自己双手在瓶口上方围成一个碗状,尽可能的多收集一些雨水流入瓶中。

  海上的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一场雨,也不过就是一个来时辰就停歇,直到天晴,纪清歌也没能装满那个小瓶。

  但,那毕竟是淡水。

  对于现在的她和段铭承来说,比金子还贵重的淡水。

  极度的干渴就如同有人在脑海里叫嚣着,催促着,让她赶快喝掉那瓶水。

  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纪清歌抿了抿早就干裂得不成样子的唇,捧过那小小的瓶子,极其珍惜的抿了一口。

  一口水,含在口中,几乎舍不得下咽,心里不断有声音催促她——再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