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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1 / 2)





  脑中纷纷的旖念被陡然打断,段铭承这才惊觉,连忙应声:“怎么?”

  “段大哥,你这样也未免太过危险了。”纪清歌听明白了段铭承的一番讲解,这个聪慧的姑娘却敏锐的抓住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那人手中的火器是和他贴身的死士相互轮替使用的,若是彼时他手持的并不刚好就是被我损坏过的那支呢?”

  ……果然,他的小姑娘脑子未免转太快了点……

  段铭承只笑了一下:“本王的王妃一手创造出的时机,本王自然就会有这般的好运。”

  纪清歌却压根不吃这虚晃一枪的马屁。

  “段大哥!”纪清歌陡然严肃起来的音色顿时让段铭承觉得有几分头大,“若他手持的是完好的火器,你可有应对之法?”

  段铭承一时语塞。

  面对那样逆天的火器,还能有什么应对之法?除非近处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自身又身法出众的话,或可勉力一试,抢在敌人扣动机括之前躲避,否则哪怕换个大罗金仙来,下场也都一样。

  而彼时段铭承身旁一则无遮无挡,二则……就算有,他也不可能自己避开将身后的纪清歌送入枪口之下!

  今夜这一场围剿,不论颜锐最后有无反抗之力,都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是他的计划不够严谨,这才造成了皇后和他的小姑娘的涉险,他再是艰难,也不可能就不顾她的安危。

  而当时那样的局面,已经不可能还有他法……除非他皇兄真的去按颜锐的要求写什么禅位诏书。

  可段铭承心里清楚,以他皇兄的性情,会受此要挟的可能性很低,而且还有他呢,就算他皇兄肯答应,他都不答应!

  豁出性命又如何?颜锐那种阴毒狡诈的小人,哪里堪配帝王之位?

  中原大地上脱离前周戾帝的血腥统治一共也还不到二十年,百姓才将将缓过一口气来,就如同荒芜的土地上才刚刚长出的幼苗,还未能长成参天大树,又岂能再将皇位交与颜锐这种完全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之手?

  段家这两兄弟都是经历过前周末期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时期,改朝换代之后又是身处高位,没人能再比他们更明白为人君者其实不怕道德瑕疵,怕的是根本没有底线。

  而颜锐,恰恰就是这种没有底线的人。

  所以就算段铭启心志动摇,段铭承也不会让禅位之事成真。

  幸好……上天终究还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

  颜锐手中的火铳在段铭承到来之前就与手下死士几经轮换,却恰好就是将那只已经损伤、不可能再次击发的火铳握在了手里。

  段铭承向来不信神佛,但此时此刻,他也由衷觉得庆幸。

  彼时颜锐已经被段铭承的杀到给搅乱了阵脚,后续又紧跟着就是重重包围,再也没了后退之路,在那种局势下,颜锐自然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敌人身上,尤还尚嫌不够,只恨不得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好。

  所以……他也就没有留意到手中火铳的异样。

  这十余支火铳是颜锐穷尽了一切手段,斥巨资才从海商处购得的,那名海商虽说行不法之事,但这种东西也不是动动口就拿得出的,毕竟颜锐要的不是一支两支。

  从颜锐暗中勾结上那海商开始,直到借着纪家下狱之事从纪文栢手中诓骗了巨额银钱重做酬金,先后耗时许久才终于弄到这批火铳。

  真正开口向海商订购都是数年前的事了,那时颜锐通过白海知府邓志良开口表示想要批量购进的时候,就连那海商都愣了许久,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这样的东西就算是大洋彼岸也一样是无人可挡的利器,粗制滥造的虽然偶有得见,但这种东西仿品总是不禁用,一个不好就会反噬自身,而真正制作精良的,就连他们那也是珍贵之物,这些东方人以为这是树上摘果子不成?想要多少伸伸手就完了?

  十余支,这样的数字若是其他东西,数量根本不值一提。

  但就算是在异国他乡,精造火铳这样的东西,一支都是珍藏。

  那个海商并不是个没成算的人,和颜锐的几次交易早就叫他心生警觉,原本是不想接如此烫手的买卖,一则难弄不说,二则也不愿意真的跟这异国他乡的掌权者发生什么龃龉,直到颜锐许下了耸人听闻的天价银两,这才终于点了头。

  而东西真正交到颜锐手中,其实才不到半年。

  这是花费了巨资和莫大的心血才到手的利器,颜锐收到之后视若珍宝,只忙着训练死士纯熟运用,根本没有像段铭承做的那般,丢给手下去研究拆解,每一支火铳在颜锐手中都得到了无比精心的养护,他又怎么会知道这种威力强悍的武器一遭对上强敌竟会有反噬其主的可能?

  正是这样根本谈不上疏忽的疏忽,造就了他今日的败局。

  而最可悲的就是直到颜锐彻底落败,他都还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败。

  可这样的后果,说到底,终究还是赌运气的成分居多。

  所以如今靖王殿下面对他未来王妃气恼的询问,到底还是无言以对。

  第240章 (捉虫)

  “段大哥!”纪清歌早就从他的无话可说中猜到了端倪,只觉得额角都气得一跳一跳的,此时医女已经给她两处伤口都处理完毕,各自手脚利索的收拾了应用之物躬身退下,纪清歌一肚子火气根本顾不上理会宫人。

  彼时她还真以为他有什么万无一失的后手,才会那般铤而走险,结果却根本就是拿命在赌!

  他就不怕万一赌错了?

  那种东西直指着前心,一旦真的成功击发了,他……他……

  忿忿之下,原本想要撑着一旁的茶几起身,身形才刚动,段铭承已是连声制止:“不准乱来!”

  从屏风的投影上察觉了她想干嘛的靖王殿下几步就绕进了里间,一把将纪清歌按了回去:“太医刚刚还叮嘱你要卧床休养不准走动,前脚才刚走,你这就忘光了?”

  纪清歌被他按回软塌,却仍是负气的转开头,段铭承叹着气侧身坐在她对面,“清歌,不生气了好么?”

  纪清歌抿了抿唇,虽然没有开口,但神情几乎已是摆明了写在脸上的两个大字——不好。

  这几乎是自从段铭承相识纪清歌以来,头一次见她这般发脾气,就算是靖王殿下素来足智多谋,此刻都一时间没了主意。

  短暂的静默中,少女似有如无的体香和着金疮药的味道便萦萦的绕上了鼻端。

  纪清歌自己的衣裙都在那一场恶斗中破损,又沾染了血迹,狼狈不堪,适才宫人服侍她褪去衣衫之后就已将旧衣收走,宫人们自己穿着的裙衫并不敢拿给元贞县主穿戴,在向皇后的凤藻宫处给她寻来替换的衣裙之前,纪清歌只能暂时穿靖王的旧衣。

  这一处宫室是靖王以前会偶然留宿时的寝宫,虽然及冠之后没有再在宫内留宿过,但曾经备着的替换衣袍也还在,此刻纪清歌身上穿的就是宫人寻出来的一件宽大的中衣,肩上披着一件大氅,明显不合身的衣物将这纤细的少女衬得愈发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