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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2 / 2)

  见纪正则问起,贾秋月也并不掩饰,扬声道:“桐哥儿,雪姐儿,出来见过你们父亲。”

  随后,隔开里间的帘珑一动,小脸上还沾着泪痕的纪文桐和纪文雪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面向纪正则老老实实的行礼。

  “爹爹。”

  纪文桐在里间只怕是没少哭,此时眼睛已经有几分哭肿了,却还板着小脸抽抽搭搭的乖乖行礼,把纪正则看得心中一软,不由自主的就放缓了声音:“桐儿,适才到底怎么回事?”

  “回、回爹爹。”纪文桐脸上泪痕犹在,只怯怯的望了一眼纪清歌,说道:“桐儿在花园玩耍,没留神,冲撞了这个姐姐……桐儿问她是谁,然后……然后……”

  他把手掌摊开,露出几乎已经看不出异样的掌心,哽咽道:“……然后姐姐打了桐儿。”

  纪清歌不由笑了起来。

  乍然绽放的笑颜宛若云破月出,倒是看得纪正则心中一动,他这个女儿,到端地是一副好相貌……

  其实纪正则作为纪家家主,能将纪家若大的产业打理得顺风顺水日进斗金,他并不是庸才,能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人有几个是蠢笨的?从骨子里说,他并不信纪清歌一个离家八年的姑娘刚回家就敢殴打弟妹,只是……谁叫她是她呢。

  一个从出生到长大都不得喜欢,哪怕想起来都觉得如鲠在喉的女儿,如何能与他放在心尖子上的幼子相比?

  即便是幼子言行有什么纰漏,但是他才多大?如今既已改口,说明必然知道错了,慢慢再教他便是了,怎么也犯不上要为了这么个女儿委屈他的儿子。

  所以即便心中清楚此事必有不实之处,纪正则也并不打算秉公而断,只淡淡的瞥了纪清歌一眼:“此事可是当真?”

  “桐哥儿说我打了你。”纪清歌依旧微笑:“我身无长物,又是用什么打的你呢?”

  贾秋月眉头一皱,刚想出声,却已是晚了,纪文桐到底只有五岁年纪,哪里听得出话中的机关,眼睛一转,看见纪清歌手中仍然持着的他那竹马的细鞭,情急之下用手一指:“用那个!”

  这下别说是贾秋月一怔之下有些尴尬,就连始终立在一旁默不做声的纪文栢都是一板脸:“桐弟不许说谎!”

  “我……我没……”

  纪文桐有些傻眼,他适才在里间哭了一场之后,姐姐纪文雪就有悄声叮嘱他待会若是再提起此事,万不可承认自己开口骂人,只咬死什么都没说,是无故挨了打,管保叫他出气。

  可他现在明明咬死了没骂人,却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呢?

  纪文桐还在发呆,纪清歌却已是上前一步牵起了他的小手,微笑道:“桐哥儿说我用竹鞭打了你的手是么?”

  纪文桐此刻心中其实已经有些怯了,只是他如今也不好再说不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就是!”

  话音未落,就在众目睽睽之中,纪清歌竟是二话不说,扬起手中那支细幼柔韧的竹鞭,啪的一声就在纪文桐掌心中来了一下。

  包括纪正则贾秋月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纪文桐呆愣了一瞬,直到掌心火辣辣的痛楚涌入了脑海,他才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大哭起来。

  “桐哥儿!桐哥儿!”贾秋月心中又急又痛,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将纪文桐抱进怀里,捧着他小手又是揉又是吹。

  纪文栢和纪文雪也是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纪正则气得一拍桌子:“你这逆女——”

  迎着纪正则怒不可遏的目光,纪清歌却只轻笑了一声:“父亲息怒,清歌虽是久未归家,但身为长姐,实是不忍见幼弟言行无状失了教养,而今略为管教一二,也算替父亲分忧。”

  那边厢纪文桐还在嚎哭不止,他打小就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皮肉,哪里真的挨过打?纵然纪清歌手上并没有真的使力,但竹鞭那东西等闲来上一下也不是他受得住的,如今又白又嫩的掌心中红红的起了一道肿痕,分外的醒目。

  贾秋月看在眼中,只心疼得跟掐去了她的心尖子似得,心中愈发把纪清歌恨了个死,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这幼时跟个面团一样的人,八年不见竟然就能养出这样胆大包天的性子来,当着她和纪正则的面,居然就胆敢动手打桐儿!就算是贾秋月心机深沉,此时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桐哥儿不敬长姐在先,又满口谎言在后,如此下去必然不是长理,还请父亲和夫人务要多费几分心思调|教才是。”

  “若是还未开蒙的话,还是早日请个人品端方的先生方好……”

  “住嘴!”纪正则气得只恨不得把第二只茶碗也砸了,怒叱一声:“这里没你的说处!”

  纪清歌面带微笑的闭了口。

  其实就连纪正则,都没料到她能如此胆大妄为,此时心中更是对这个从来就没喜欢过的长女愈加厌恶,纪文桐又在一旁哭得他心烦意乱,只皱眉望一眼贾秋月:“今日大姐儿初归,夫人可将她的住处整理出来了?”

  贾秋月与纪正则夫妻多年,怎会不知道他这是不耐烦了,虽是银牙咬碎,也只能应道:“早就备下了——来人,带大姑娘先回房歇息。”

  当下便就有仆妇上前,纪清歌笑容不改,只冲着纪正则微一福身,便就跟着去了。

  直到她身影出了正房,纪正则才怒拍了一下桌子——

  “简直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