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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怒(1 / 2)





  与一声细微却清脆的‘咔嗒’声几乎同时出现的,是一道灼眼的火光,和惊雷般的炸响!

  火铳管口弥散的硝烟短暂遮蔽了冉广浩的视线,但他却清晰的听到了重物坠地的钝响,脸上的狞笑止不住的扩大。

  ——蠢货!

  没了领头羊,他手中又有人质,这区区一座白海城,休想……

  冉广浩的猖狂大笑尚未止歇,眼前已经飘散的烟尘中却突兀的出现一个黑影,甚至他还没来及惊诧,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极速扩大的拳头。

  就在他眼前一黑的一瞬间,左臂原有的伤处就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那原本被他牢牢扣在掌中的小娘们顿时再也抓不住!

  掌中一空的同时,胸腹已经挨了重重的一脚,饶是冉广浩体格强壮又武艺高强,也依然是喉头一阵腥甜,再也稳不住身形,整个人从颠簸的马车中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青石路面上!

  这一番搏斗完全是白驹过隙的一刹那,冉广浩手中器物飘散的烟尘此时方才散尽。

  段铭承立在倾斜颠簸的车厢之中,怀中揽着纪清歌绵软无力的腰身,望着倒地不起的冉广浩,目光之中尽是刻骨的森寒。

  冉广浩此时此刻眼前还在金星乱冒,他当面挨了一拳,后续就再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此刻胸腹剧痛,内力一点都提不起来,倒在坚硬粗糙的路面上挣扎半天都没能起身,心中不由惊怒交加——

  ——怎么可能!

  他明明……他明明——

  不等他想明白为何自己手持这等神器都竟会失手,在他倒地的四周已是被急急赶到的飞羽卫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早在冉广浩故意以纪清歌来激怒他的时候,段铭承就知道他此举定然会有后手,心神早就紧绷成一线。

  不管是为了抓捕冉广浩归案,还是为了救下纪清歌,他都必须明知是陷阱也不能退缩,摆在他面前的除了追击之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但不代表他就会真的任由对方计谋得逞。

  ——冉广浩手中有着罕为人知的神秘暗器!

  不……不能说是暗器。

  因为它的触发和使用不需要使用者自身有功底,它全部的要求不过是填装火|药之后扣动机括罢了!

  原理似乎如同弩|箭,却比弩|箭有着更为强悍恐怖的杀伤力!

  一旦击发基本不可能靠着身法躲避!

  这是他两名得力下属用命换来的讯息,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于脑后?

  段铭承不敢放松冉广浩的一举一动,早在冉广浩在伸手摸向背后的同时,他就是心底一沉——

  随后就在对方抽出了火铳的同一时刻,段铭承猛然提了一下马缰!

  被催到极速的马儿笼头上骤然受力,疾奔中的骏马被迫高高抬起了脖颈,甚至在它还没来及扬蹄长嘶之前,就有一道炽热的火光击中了它的脖子!

  伴随着那一声霹雳,疾驰的骏马顿时轰然倒地,却就在这一刹那,段铭承已从马背上飞掠而起,苍鹰一般直扑前方距离已经拉近到三丈内的倾斜车厢!

  随后发生的事情,虽说也有一部分是出于了冉广浩只以为一击毙命后的放松警惕,但更多的,仍是靠着段铭承远超了常人反应速度的应变!

  此时段铭承一击得手,丝毫都不敢耽搁,抱紧纪清歌跃出了已经发出破裂之声的马车车厢。

  就在他双足落地后不久,马车仅存的另一个车轮也终于飞了出去,整个车厢伴随着一声轰鸣彻底拍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辕马身后的重量一轻,转眼之间就跑得没了影,只留下一堆残缺破碎的木板和杂物散落了漫长的一路。

  段铭承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甚至他暂时都不想去理会已经重伤的冉广浩,只顾先小心的放下怀中瘫软的少女,小心的向她后脑摸去:“纪姑娘,纪姑娘,听得到吗?”

  纪清歌脑海之中眩晕不止,那一片混沌的漩涡死死的纠缠住她的神智,她虽然睁着眼,入眼的却全部都是模糊的重影,脖颈上的桎梏虽然已去,她却仍然在试图挣扎。

  “清歌!”段铭承小心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后脑,还好,触手没有血迹,颅骨没有破裂,他直到此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清歌,是我!”

  连唤了几声,纪清歌才停止了挣扎,茫然的盯着他想要看清到底谁在叫她,但散乱的目光却根本对不上焦距,段铭承心中一叹,转头看见近处地上散落的杂物中有一个从马车内掉落的挖绒靠枕,一手拽过来给纪清歌垫在头后,避免她后脑再碰到什么东西,只柔声道:“清歌,躺好,不要乱动,我马上回来。”

  他的声音在纪清歌耳中其实并不清晰,掺杂在那回荡不止的耳鸣声中只能勉强听到一点语音,却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语调温柔和缓,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纪清歌终于安静下来。

  段铭承松了口气,起身一步步走向了被飞羽卫团团围困住的冉广浩。

  冉广浩此时已经挣扎起身,他迎面挨了段铭承一拳,此刻眼前也是花的,胸腹又受了重击,丹田中气息怎么都提不上,基本可以说是已经没了还手之力。

  但飞羽卫们仍然不敢掉以轻心,毕竟直到此刻,冉广浩手中仍然牢牢握着那一支形状奇特的火器,即便是从飞驰的马车中倒跌出来,他都没有松手过。

  此刻纵然脚步已经踉跄,冉广浩仍然举着那一支赤铜打造、全身布满了精致花纹就如同一件精美摆设的火铳,指向每一个胆敢试图靠近他的飞羽卫。

  这件东西的威力每一个飞羽卫都可以说是刻骨难忘,地库中转瞬之间就夺去了他们两位同僚的性命,而前一刻那匹健壮的骏马也已经蹬着蹄子断了气,鲜血潺潺流了一地,即便是露天的街巷,此刻也是血腥气息浓郁,持久不散。

  冉广浩的目光之中已经满是嗜血的疯狂,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不过是普通的一次白海城之行,竟就会葬送了他的后半生!

  早在他手下骠骑校向他汇报说有名参将带着几十号人外出之后就一去不回的时候,他心中就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不……或者说,在此之前更早的时候,邓志良手下那个师爷无故失踪之后,他就应该有所警觉才对!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邓志良这个草包竟然会那么快就被人给端了老巢!不仅如此,竟然还敢写信诱他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