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挑衅的话，慕雪并不想去计较，一路上渐渐因为宫宴传达来的疲倦忽然间爬上了身体，半眯着眼睛看向窗帐外，满脑子都是今天澹台璟说的话，甚至是刚刚那喝醉的官员说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混沌沌间就已经半梦半醒地昏睡了过去，被叫醒的时候，是冯婆担心的模样。

  “大小姐，大小姐，夜里凉累了就快回房休息吧，在这里休息怕是要着凉，老爷老夫人已经休息了，快回府上吧。”冯婆苦口婆心地劝着，总算是把半梦半醒，就算是睁了眼也意识模糊的慕雪拉了回来。

  慕雪垂着眼睑，点点头终究是下了马车，慕月早就扯着自己的裙摆进了府，慕雪本就不去在意她，刚进府听着府门关上，房顶上瓦砾被踩着的动静慕雪并不是捕捉不到，只是冯婆本就是老人，耳朵不好使，她皱了皱眉头便转身看着冯婆：“冯婆，你去我屋里准备一下洗浴的热水，我等会儿再回房。”

  “大小姐……”冯婆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先回去，我马上就回去，不会在冷风里吹很久的。”说完便往前走去，听到有下人要跟上来，便稍稍回了头，“不要跟着我。”

  刚刚简短的几句对话间，原本那所谓的踩踏瓦砾的声音已经走远，方向就是季采薇的院落，慕雪想也没想就慢着步子走了过去，来的必定是冷复云，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要玩什么花招。

  突然间一声被压住的尖叫声传来，慕雪急忙跑了过去，便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被冷复云拦住了去路，慕雪情急之下便直接招了那风水剑的神灵，一下子就将剑抵在了冷复云的脖颈旁，另一只手已经将被吓得几乎失了声的女孩子拉到身后来：“冷复云！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慕大相府也是你能闯的！”

  冷复云沉了沉脸色，见眼前是慕雪，就更是有些殷勤起来一点都不躲开慕雪手中的剑，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她，说出来的话在旁人听来也是暧昧不清的：“慕雪，我来这府上你会不知道我要找谁吗？”

  “你别过来！你别以为你跟季采薇的那点脏事儿我不知道，这府上的人，除了季采薇这个早就跟你同流合污的人以外，你敢动一根汗毛，我定要你陪葬！”慕雪的剑又贴近了他的脖颈一些，冰冷的剑气几乎要慕雪都颤抖。

  身后的姑娘听到这些话，浑身都在抖，隐隐发出的“什么”让慕雪有些后悔提到了这些事情，她将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依旧看向冷复云：“冷复云，今天不管说什么，你最好还是识相点的好，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冷复云笑了笑：“今天我若是真的不走了呢？”

  慕雪的手紧了紧，抓着风水剑神灵的手又稳了些竟是一剑砍在了冷复云的肩膀上：“冷复云，你再近一步，我便要你浑身都是伤，别忘了我是风水师，你斗不过我。”

  “我自然知道斗不过你。”冷复云后退一步看着她，视线转向慕雪身后的女孩子，慕雪往旁边站了站护住她，冷复云挑着眉头转身几个步伐就出了院落，一转眼就看到了季采薇站在床旁的身影，在慕雪看过去的瞬间就又灭了烛火。

  身后的女孩子颤颤巍巍地开口：“大……大小姐。”

  “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伤到你？”慕雪这才转身看向她，扶着她的肩膀子转了两圈，仔细看了看她的模样。

  大概是刚刚被吓怕了，怯怯地说着：“没事大小姐，我没事，我没有受伤，我只是从那边的房间打扫出来遇上了，若不是遇到大小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如何了。”

  “好了，别说了，你先去我房里暖和一下，手都冻住了。”慕雪顾不上主仆之类的规矩，抓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院落去，一路上倒也不避开那些巡逻的人，毕竟都知道她跟慕月都去了那所谓的宫宴，这个时间跟刚刚下了马车的时间并没有耽误多少。

  慕雪一路带着丫鬟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这时候冯婆也准备好了东西正要关上门离开，转身就看到了二人，有些惊讶：“大小姐，韵霜你怎么还没休息？”

  慕雪看了看冯婆，将韵霜带到冯婆面前，冯婆便说道：“大小姐，这是我的女儿，韵霜。”

  “韵霜？这时候倒也不晚，就让韵霜留下来照顾我吧，正好有点事情得交代。”慕雪这样说让冯婆不禁紧张了起来，有些犹豫，慕雪笑了笑，才继续说道，“不用担心，你女儿没有做错什么，真的只是有点事情需要解决罢了。”

  “是，大小姐。”冯婆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韵霜，韵霜点了点头就跟着慕雪进了屋。

  屋里很暖和，韵霜搓了搓手，便走上前去帮慕雪把外衣脱下来，拉上了遮帘与屏风，这才让慕雪将里衣脱了下来，慕雪踩进浴桶的时候，韵霜就在一旁侯着，慕雪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韵霜终究是忍不住问道：“大小姐，您想交代何事给韵霜？”

  “也没什么事情。”慕雪提了提音调，才睁开眼看着她，“刚刚那季姨娘的院落里发生的事情，听到的话都不要往外传，不然季采薇是不会放过你的，知道吗？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韵霜瞧着眼前也依旧还是孩子的慕雪，听着她说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她照顾了慕雪一晚上，慕雪后来挥了挥手就将她遣了回去。

  这种深夜并不适合一个人待着，慕雪熄了烛火，独自躺在有些凉的被褥里，眼泪止不住地掉着。

  满脑子都是澹台璟今日的模样，不管是带着风行云离开，还是迫不得已出言袒护自己的模样，都没能忘记。

  她们总说她好手段，却是不知道澹台璟的手段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