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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2 / 2)

  昝宁对她总容易心软,看她好像急得跳脚,想了想就答应了:“只有一小会儿,不许拖延,别和我使幺蛾子。”

  李夕月点头如鸡啄米,一得他首肯,立刻退到门边蹲蹲身,然后小跑着出去了。

  昝宁总有种受骗的预感,看着她写的字稚拙,就觉得想笑,想她写字的模样认真,又觉得可爱,然而靠看这几个字打发时间,实在觉得时间过得极慢,于是就暴躁起来:这李夕月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又是半天工夫不过来?!

  他“刷”地揭开帘子,朝外头问:“人呢?”

  那个倒霉的值侍的小太监被他这黑了脸的样子惊得腿肚子转筋,哆哆嗦嗦说:“奴才在这儿呢。”

  “谁找你这背晦鬼!”皇帝戟指过去,恨不得踹他一脚。

  好在拐弯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紫红色影子,拎着个提盒几乎是小跑,他心里略微舒服了些,板着脸又把门帘一摔,自己进去了。心里想着:又敢钻沙!要再罚你抄二十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万岁爷。”李夕月自己打帘子进门,跑得脸白里透红,鼻尖凝着细密的汗珠,笑得甜甜的,“还好,没迟。”

  昝宁一张冷脸,背身“哼”一声:“没迟?你觉得伺候主子,怎么着算迟?”

  李夕月说:“奴才是说刚刚那事没迟。”

  原来都没他什么事。

  昝宁愈发感到自己的不被重视。从小不被别人重视,他一直默默地忍着,但现在不被她重视,他非常愤怒,甭管他现在有多少掣肘,他也是一国之主了呀!

  气得胸口起伏,却听李夕月在招呼他:“万岁爷回头看一看好不好?”

  他想说“不好”,但不想赌气把两个人的话头堵住,所以皱着眉头勉为其难回头看了一眼。

  李夕月已经揭开那提盒盖子,笑吟吟、得意洋洋地展示着提盒里面一只大白瓷扁盘里一串串红艳艳的果子。

  “这是什么?”

  李夕月答:“回万岁爷,这就是糖葫芦。”

  昝宁也好奇啊,忍不住近前看。只见一颗一颗鲜红色的果子用竹签子穿在一起,上面有一层亮晶晶的糖壳儿裹着。

  “什么果子做的?”

  李夕月答曰:“山里红,也叫山楂,京畿地区多得是,特别好长,口味是又酸又甜的,不过酸更多些,所以裹着饴糖吃,味道就好。御药房里有时候进消食解热的午时茶里就有它,奶卷里头的山楂糕也是它,除了多吃倒牙,其他没什么坏处。”

  她闪闪的眼睛里似有期待,殷殷地劝:“山楂果是从御膳房一颗一颗挑出来的,又红又大没有虫眼儿,果肉都带蜜色,甜味大酸味小。洗了好几遍,角落旮旯里都刷干净了。只是奴才熬糖的水平次些,糖壳儿不大滑溜,但不影响味道。万岁爷尝尝吧,消食最好了。”

  昝宁刚刚的气都没了,反觉得自己把她的好心做了驴肝肺,真是不讲理极了,倒有些羞惭。

  再看那一颗颗串起来的红果子确实晶莹诱人,他也好奇她爱吃的这件不登大雅之堂的点心是什么味道,于是拿起一串,在最上头的红果子上咬了一口。

  呀!果然如她所说的,这果子有脆脆的糖壳儿,酥酥的果肉,嚼一嚼又酸又甜,口腔里瞬间都是清爽解腻的蜜汁一般,几口下去,肚腹里也跟坚冰化开似的,那些积食带来的不舒服,乃至躁郁的心情都化开了。

  “怪不得你喜欢吃。”他赞着,“确实不错。”

  李夕月笑得像一颗酸甜的红果子,朴朴实实,又可可爱爱,化开他情绪上的坚冰。她说:“万岁爷喜欢,就是奴才的虔心到了。自己学会做了,以后嘴馋了就可以自己做了吃了。毕竟,哪有的经常出宫吃好吃的机会呢?”

  笑融融一脸满足,看着他吃她做得不好看、但滋味儿好的糖葫芦。

  昝宁把手里的糖葫芦串儿伸到她唇边,让她也吃。

  李夕月明白,眼睛闪亮亮地看他,张开洁白的牙齿咬了半个糖葫芦。

  脆糖皮儿“嘎嘣”响了一声,剩半个糖葫芦在竹签子上摇摇欲坠。

  “哎!”皇帝怕真浪费了半颗,要紧张嘴接着。

  一颗红果子两边,四片柔润的嘴唇轻轻一触,那酸甜,顿时又弥散得更开了。

  “夕月,”他在酸甜的滋味里说,“你一辈子做这样好吃的糖葫芦给我,好不好?”

  女孩子目光朦胧,贝齿微开,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李夕月的承诺了吧?

  第109章

  那一个简单的“好”字, 让糖葫芦在皇帝的嘴里只剩了浓郁的甜味。

  最后一颗果子吃完,那碍事的竹签被丢在一边,而唇吻相接一如方才。

  “夕月, ”昝宁喃喃地说,“这样寂寞的夜……你陪我吧。”

  李夕月纠结, 因为知道他这个“陪”是什么含义。

  他今天高兴, 满脸上都写着;之前一切的别扭都是因为她, 每一句刻薄过分的话都含着这层意思。就像她李夕月得到了心爱的小玩具想要和人分享一样,对于他而言,这样难得的、胜利的、珍贵的时刻, 他需要她来分享。

  “奴才……可以陪您, 可以……值夜。”她努了努嘴指着一边的墙角,是答应也是拒绝——她最多只能值夜了。

  昝宁兴致勃勃的,点头说:“好。”

  乐得像个孩子。

  李夕月看他欢喜, 共鸣也是有的,警觉也是有的。

  司寝的宫人伺候他洗漱, 她回自己的屋子做些准备。

  白荼笑着揶揄她:“为了你进奉这糖葫芦, 我倒白陪了多少骂。今晚上你可别再出幺蛾子,闹得四邻不安了。”

  “我……”李夕月总觉得心在乱跳, 想要求助,又觉得白日梦一样说不出口。

  白荼关心地问:“怎么了?我看今儿万岁爷挺高兴的, 你顺着他,别惹他, 不会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