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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九千岁(双重生)第22节(1 / 2)





  张荦确实是梦魇了,又是进宫四年来,常做的那个梦。

  他梦到了黑暗,梦到了冰凉的手,梦到了月光,梦到了月下相拥的人。

  他看到自己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太监,一步步成为一人之下的司礼监掌印。

  他看到自己与一个女子,从相识相知、相伴相许到相濡以沫,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因为他从自怨自艾到笑逐颜开,也因为他从满怀期待到伤心绝望。

  他看到自己昂着三山玉冠,甩开飞鱼服摆,冷漠刻薄地羞辱他的姐姐,无动于衷地将她丢在殉葬的房间内。

  最后,一抔黄土掩风流。

  他抱着骨灰坛,将自己关在黑暗的屋子里,没日没夜地饮酒颓丧,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所有的梦境连接到一起,这一切太真实,就好像另一个张荦和蓝芷,在这世上真实存在过。

  不,不是另一个,就是他自己。

  梦里的张荦,与他是同一个人,因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经历的每一分喜悦、每一分踌躇、每一分痛苦和每一分绝望。

  他完全懂他的感受,前后两世,他都在自己黑暗泥泞的心中,暗暗种下了一颗不会开花的种子,小心翼翼地爱着他的姐姐。

  可是为什么?他最爱的人,竟真的被他亲手葬送?

  后来,他看到自己跪在一个道士面前。

  他不想要他摸爬滚打得来的一切了,他愿意散尽家财,愿意放弃权势,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性命,只求他的姐姐能活过来。

  他将骨灰坛紧紧搂在怀中,躺在冰凉的寒床上。

  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白通真人’举起拂尘,绕着他一顿作法念经,然后他觉得身体越来越轻,心跳得越来越慢,最终逐渐失去知觉……

  张荦猛地惊醒,心口沉得喘不上气,定了定神,方看清床前高伟的灰蓝身影,“义父——”

  他刚醒来,灵台尚未清明,见了陈锦年张口就喊,忘了这一世他们还未行拜亲之礼,陈锦年还不是他的义父。

  陈锦年对这突如其来的称谓倒也不恼,走近床边,本就温和的眉眼更显和煦,“醒了就好。”

  “蓝……”张荦找回了些神志,纠正措辞道,“兰嫔娘娘如何了?”

  “锦衣卫正在找。”

  张荦听这话,是还没下落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瘫倒在床边才意识到自己手脚无力。

  陈锦年见状让宫人去扶他,“今日护驾有功,皇上特意提点要嘉奖,你可得好好养着。”

  蓝芷都被黑衣人掳走了,他哪还有心思养病?

  张荦扶着床沿,撑起身子慢慢站起来,“让奴才去吧,奴才去找。”

  “胡闹。”陈锦年想斥责他,可这年轻人眼里的精光太灼人,炽热真挚得像火一般,冰山都能被融化,“唉——,我去吧。”

  “嗳。”张荦一把拉住陈锦年的手,又轻轻松开,注视着他小臂上的伤,“还是我去吧,处理一下伤,义父。”

  这回,张荦神志清醒,却还是想这么叫他。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前呼风唤雨、雷厉风行的司礼监掌印,私下里藏了多少隐忍与柔软。

  他处罚违反宫规的宫人时,从不手下留情;他为国家大事,周旋于各方势力时,往往阴险狡诈。可他也愿意保护一个懵懂小太监的窗下偷学梦。

  张荦当他的义父,是这王宫中的一个好人。

  在这宫里,成为一个厉害的人物很难,成为一个好人更难。

  上一世,张荦就想过,陈锦年之所以对他另眼相看,或许是因为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年轻的自己。

  同样,张荦也时时将陈锦年作为自己的标杆,他无比希望陈锦年这个好人,能过得好一点,能被岁月温柔以待,就像他希望自己一样。

  第22章 梅花汤饼(六)

  蓝芷再次醒来时, 眼上被蒙着黑布巾。

  她浑身湿透被丢在一堆软草上,手脚皆被麻绳捆缚,勒得生疼。

  她嗅到一股陈旧香蜡味, 细细闻还有些霉味,此处很有可能是一座废弃破庙。

  耳边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窃窃私语声, 从那群刺客的谈话中,蓝芷隐约拼凑出只言片语,他们应当是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东方微光, 蓝芷透过黑布眯到些光亮。

  恍惚间, 她感觉脸上擦过什么丝质布料, 下一瞬眼前骤亮, 蒙眼巾被解了下来。

  她眨眼适应强光,逐渐看清了眼前之人,湘王祁溯。

  蓝芷醍醐灌顶,怪不得刺客放着皇帝和贵妃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绑, 偏偏要绑她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原来这一切, 都是祁溯密谋的。

  昨晚那群涌向皇帝的刺客, 其实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一开始就不想刺杀皇帝, 只不过是为了分散锦衣卫的注意力, 以便更好地劫走蓝芷。

  怪不得到了小溪边,还会有埋伏的黑衣人, 杀得锦衣卫措手不及。他们早就看准了那条水路, 要掩护同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