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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1 / 2)





  一语出口,心底倒是轻松了些许,不由又愧道:“子不言父过……我也不知为何家父家母要如此行事,我……”

  “无妨。”

  不等他一句说完,纪清歌就矢口打断了他。

  少女神色中并不见有多少气恼,但同样的,也不见她有什么惊讶疑惑或者委屈之意,只淡淡的说了句:“公子既不知情,便不必放在心上。”

  这听起来平平的一句客套,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宁佑安头上。

  ——她……不在意。

  是了,毕竟她早就知道了换亲一事,她却根本不在意。

  宁佑安心中五味杂陈,片刻后,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然脸色慢慢红了起来,低声说道:“若是……若是纪家妹妹不弃,换亲一事,我必当与父母力争……或可……或可……”

  “宁公子。”纪清歌也是直到如今,才定睛细细把宁佑安看了一回,直看得他避开了目光,这才缓声道:“想来还是不必了吧。”

  宁佑安愣了一瞬,冲口而出:“是我有何处不好?”

  纪清歌皱了眉:“公子好或不好,与我何干?”

  这一句直接让宁佑安怔在了当地,片刻之后才颓然的低了头:“是我负了妹妹……”

  “公子慎言!”纪清歌音色骤然冷了下去:“你我之间何来相负?”

  “我……”

  “公子已是定了婚约,宁家三书六礼聘的纪家二姑娘,而我与公子之间不过半面之缘,公子便要因了一个已经作古的指婚相负他人么?!”

  随着纪清歌的一字一句,宁佑安面色逐渐惨白。

  纪清歌原本还算平和的心情此时已经败了个干净,纤细的双眉立起,冷声道:“况且我与公子本就并不熟识,今后还请公子好自为之,休要再与人为难。”

  片刻的死寂之后,宁佑安惨笑一声,冲着纪清歌深深一揖:“是我孟浪,唐突了姑娘。”

  说罢,并不抬眼,只低着头道:“姑娘日后如有难处,若蒙不弃,佑安定当全力为之,只算……是偿父母之过。”

  一句说完,并不等纪清歌开口,便又是一个深揖:“只盼姑娘此去再无磨难,不论身在何方,一世永安。”

  他的突然大礼恭祝,到是让原本恼上心头的纪清歌一怔,还不等她反应,眼前这少年便逃也似的仓皇而去。

  罢了……纪清歌关了房门,终于觉得了疲倦,索性闷头睡了过去。

  她一觉好睡,第二日城门一开便出了城,而段铭承那边终于想起到底是什么一直让他觉得不对的时候,客栈之中早已人去楼空。

  “头儿?”欧阳小心翼翼的瞄着段铭承沉沉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纪姑娘……应该是回灵犀观了,要追么?”

  ……他们家头儿也不知是怎了,从昨日起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不知到底在想什么,就连审讯鱼儿都没在一旁督着,只由着他们放开手段轮流去审,也是直熬到今日天亮时分鱼才终于坚持不住,吐了口,可这得了口供,头儿却只顾着来找昨日那姑娘,难不成……

  飞羽卫们心里暗搓搓想什么的都有,段铭承只略沉吟了一刻,转身又回了住处。

  ——欸?这是又不追了?

  回到下处的段铭承伏案而书,两封书信一挥而就,朱漆封好,一封回传帝京,一封远送边关,直到都交代好了,这才出了口气。

  难怪他总觉得纪家有什么事他想不起来……纪家十七年前那一场婚事确实知道的人不多,一是因为当时正值前周戾帝在位末期,朝局一片动荡,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牢牢牵在龙椅上那个疯子身上。

  二是,彼时与纪家结亲的人家也只是低调行事,压根不想传扬。

  江淮首富,纪家第十七代家主纪正则的元妻——

  段铭承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了那场他本应早些想起来的联姻。

  边关卫家的独女,卫晚晴。

  作者有话要说:  宁佑安:(脸红)纪妹妹,我们的婚约……

  纪清歌:(疑惑)你谁?

  宁佑安:(哭着跑开……)

  段铭承:(松口气)哪来的熊孩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39章 不准!

  两日的车马,行到山脚便再无平路,纪清歌付过车资,顺着山路一步一步的前行,好在怀中木匣的分量不重。

  这条山路是她自幼就走熟了的,连脚下青石长阶上哪一处有破损,哪一处有坑洼,她都了如指掌。

  纪清歌也不抬头,专心盯着脚尖,石阶一级一级向后退去,直到她踏上了最后一级,这才停步。

  抬眼,灵犀观古朴的山门默然静立在面前,纪清歌静了一刻,长长的出了口气。

  回家了。

  带着娘亲一起。

  灵犀观中,小道童灵珑正提着壶要往茶房去,走到半路冷不丁见迎面来了个人,本还以为是误走到后边来的香客,刚想拦阻却猛地怔住,随后就是一声欢呼,手里的壶往地上一搁,转身就往后面跑:“清歌师姐回来了,清歌师姐回来了。”

  随着他清脆响亮的连声欢叫,宁静的道观如同被搅乱了的一池春水,顿时有了欢快的气息。

  纪清歌自幼在此住了八年,说是寄住,实际上也与在此修行的其他道门子弟无甚不同,彼时她尚年幼,雪团儿似得一个小姑娘,又懂事好学,观中喜欢她的同门着实不少,而今听说她回了道观,顿时各自停了手里的事,围上来嘘寒问暖。

  纪清歌被围在中间,脸上便浮起笑意,一一回答着关怀问讯,心中只觉温暖,直到严慧君板着脸驱散了这一群跑来摸鱼的人,这才把纪清歌这条被摸的‘鱼’领回了紫微堂。